2017-01-22

 

 

　　小城的冬天格外寒冷，路面时常结冰，走在路上，一不小心就会摔倒。但，我们喜欢冬天，喜欢在女生寝室门口的那个斜坡上滑冰。那时，我们都是不怕冷的孩子。漆黑的夜晚，天，下着凝，冰冷的空气中夹杂着刺骨的寒风，我们从寝室里找来几个口袋，把口袋铺在寝室门口的斜坡上，七八个人坐在上面，组成一个长队，重心大的坐在前面当“驾驶员”，重心小的坐在后面，然后，再找一个人在我们的背后使劲推一掌，“驾驶员”就带着我们这队人从女生寝室门口的那个斜坡上出发，一直滑到繡山教学楼门口的操场上，我们欢呼，我们鼓掌，我们热烈祝贺“驾驶员的丰功伟绩”。

　　寒风中，我们穿上棉衣，戴上围巾，尽情地在玩耍，忘记了回寝室的时间。直到“四中男高音”（威宁四中的一个门卫，骂学生的时候声音特别大，我们称他为四中的男高音。）扯开嗓门咆哮，我们才会灰溜溜地跑回寝室。

　　寒风中，“威宁四中的男高音”对我们怒吼：“你们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报上名来。死娃娃些，几点了，你们还不回去睡觉？大晚上的，谁带你们在这里玩的，不怕把你们冻死掉？把你们几个冻的直翘翘的，你们几个就舒服了。这个斜坡上那么滑，你们还在这里玩！万一，你们从这里摔下去，摔死摔伤摔残废，怎么办？”

　　我们不敢回答他的话，一溜烟跑了。

　　自从那次被“四中男高音”训斥以后，我们就不敢再在那个斜坡上玩耍。

 

 

　　那年冬天，小城下雪了。雪下得很大，地面上堆起了厚厚的雪，路面格外滑，我们站在四中的操场上堆雪人，打雪仗，玩得甚是开心。尽管雪水浸透我们的手套，冻红我们的手指，我们也不怕冷。雪花纷纷扬扬，四中的操场上堆了厚厚的一层雪，我们在雪地里跑啊，跳啊，心里乐开了花。学校领导看到我们在操场上追逐打闹，在学校的播音室里大声地吓唬我们，说：“通知，通知，我们再看到哪个班的学生在操场上追逐打闹，我便‘邀请’大家到办公室里坐‘软沙发’。”办公室里的“软沙发”可不是那么好坐的，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每个进办公室里坐过“软沙发”的人，都是笑着走进去，抹着眼泪走出来的。

　　以前，隔壁班的有个男生翻围墙进校，被老师逮到，这个男生被请进办公室坐了一回“软沙发”。没坐“软沙发”之前，他像一匹没有被驯服的野马，打架、斗殴、翻围墙，样样都敢干，什么都不怕。坐了“软沙发”之后，人变乖了，不再打架，不再斗殴，不再翻围墙，像一只温顺的绵羊。可见，“软沙发”具有杀伤力。

　　学校领导亲自在播音室里请大家坐“软沙发”，大家都闻风丧胆。因此，我们便乖乖地回教室学习，没敢再在操场上追逐打闹。

 

　　众所周知，威宁四中出了一个“高大上”的职务——文明岗。威中没有“文明岗”，三中没有“文明岗”，二中没有“文明岗”，唯一有文明岗这种职务的，就是威宁四中。

　　“文明岗”是什么样的一种职务呢？那就是课间十分钟，每个班派一个学生戴上一个印有“文明监督岗”字样的袖章到学校里站岗，监督那些“抽烟喝酒、追逐打闹、随地扔垃圾、随地吐痰、随便说脏话”的不文明学生。话说，凡是抓到以上“不文明”的学生，上报上来，学校都会给予相应的奖励。话虽如此，学校领导没看见的时候，大家都相互包庇，很少有人会为了那点“奖励”举报他人。不过，有了“文明监督岗”的存在，随地吐痰的学生少了，喝酒的学生少了，随地扔垃圾的学生也少了。

　　有时候，“文明监督岗”还会被学校派到红绿灯路口，抓四中穿校服的爱闯红灯的学生。如果逮到穿校服的四中学生闯红灯的不文明行为，就会被带到办公室里“坐软沙发”。因此，过马路的时候，我们都十分小心，不敢随便闯红灯。就算赶时间，实在要闯红灯，我们也不敢穿着校服闯。

　　同时，“文明监督岗”还会在学校周围去监视不文明学生，如果“文明监督岗”看到学校周围有随便翻越护栏，随便穿越绿化带，随便破坏绿化植被的不文明学生，他们就会被“文明监督岗”请进办公室“坐软沙发”。

　　曾经，我在街心花园看到一位青年男子为了走捷径，无视车辆的存在，从护栏上一跃而过，上演一个危险的镜头，亮瞎了我的眼睛。此“真勇士也”，让人为之汗颜。若威宁多几个这种“勇士”，那咱们的治安会是什么样的？

 

 

　　那年，枇杷成熟的时候，威中门口的枇杷树上挂满了可爱的枇杷，我常和你一起背着书包在威中门口的枇杷树下闲逛。

　　走着走着，我闻到了一股枇杷的香味。“这香味是哪里来的呢？”我问你。

　　“这是枇杷的香味。”你说。

　　“枇杷在哪里啊？”我问。

　　“在上面。”你指了指我们头顶的枇杷。

　　我抬头仰望，枇杷树上垂下一串串诱人的果实，甚是可爱。

　　我看了看枇杷果，说：“我要？”

　　“你要什么啊？”你惊讶地问。

　　“我要枇杷。”我指了指树上的枇杷。

　　“好，我们去那边买。”你说。

　　“我不要，我就要这串。你不给我摘这串，我就不走了。”我耍赖皮说。

　　你无语地看着我，说：“好吧，你帮我拿着书包。”你把书包扔给我之后，三下五除二地爬上了枇杷树。

　　你在树上摘，我在树下捡，一会儿，你就给我摘了两串熟透的枇杷，我满意地笑了。

　　时隔多年，我依然记得威中门口的枇杷树，还有那个和我一起“摘枇杷”的男孩。如今，枇杷树已经长高，和我一起摘枇杷的那个男孩也长成了大男孩。

 

 

　　那时，火龙山上的阳光很灿烂，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就会买点瓜子水果，一起相约火龙山。

　　爬上火龙山的顶端，我们看到了草海。天蓝蓝的，草海也是蓝蓝的。我们坐在山顶吹海风，看草海，吃瓜子水果，心情无限美丽。

　　吃剩的瓜子水果皮，我们总是把它打包了放在塑料袋里。阳光强烈的时候，我们还会用吃剩的柚子皮盖住眼睛，在阳光下安然入睡。

　　那时的天空很蓝，那时的阳光很灿烂，那时的我们天真无邪，日子过得无忧无虑。

　　……

 

 

　　那时，我们班有八十多个学生，教室小，学生多，异常拥挤。因此，我们班的讲台上摆不下大讲桌，只能摆两张学生用的桌子当“讲桌”用。我们坐在第一排，讲桌就摆在我们的前面。我们的书多，桌箱里能放的东西少，于是，我们就把老师的讲桌倒过来，悄悄地在讲桌的桌箱里摆放一些东西。桌箱里有茶叶、老干妈、辣椒粉、白糖、咖啡、椰子粉……吃的东西应有尽有，像一个厨房！早上，我们都会买面包，用老干妈蘸着吃；中午，我们会在教室里泡茶、冲咖啡喝；下午，我们会买洋芋来教室里蘸辣椒粉吃，生活过得很滋润。

　　后来，桌箱里的“秘密”似乎被老师发现了。老师训斥了我们一顿，把讲桌搬走了。

　　从此，我们便没在教室里摆放这些东西。

 

 

　　话说，我们班有一个“韦小宝”。“韦小宝”坐在我们后面。我们班的男生大多坐在后面，只有“韦小宝”一个人坐在前面，和一群女生做同桌。我们那两排有七个女生，“韦小宝”爱开玩笑，他经常喊大家老婆。大老婆洗碗、二老婆拖地、三老婆生娃娃卖……他嘴贫，经常被我们掐，七个人一人掐一下，够他受的。

　　“韦小宝”没有住校，他却很勤快，每天他都起得很早，从来不迟到。有时候他还会早早地起来，把洋芋煮熟，背进教室来给我们吃。七个女生，一人一个，他都要背七个。

　　自从毕业，就从来没有遇到“韦小宝”。据说，现在“韦小宝”长帅了，并且，在他所读的学校找到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

 

 

　　“江小猪”和我是同桌，“江小猪”大眼睛，娃娃脸，脸上长着一对可爱的小酒窝，笑起来的时候，酒窝里似乎能够装得下半杯水，甚是可爱。这个可爱的女孩爱打盹，上课的时候埋着头睡，下课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睡。即使是寒风呼啸的冬天，她也能够坐在座位上安然入睡。

　　冬天，寒风呼啸，我和“江小猪”坐在第一排，离门近，冷。即使瞌睡来，也会被冻醒。“江小猪”和我爱打瞌睡，经常被冻醒。尤其是当老师把门打开，寒风吹进来的时候，更是冷得刺骨，“江小猪”和我经常被冷得瑟缩着身子发抖，心里十分窝火。为此，“江小猪”从家里找来一块小毛毯，天气冷的时候，我们就把小毛毯盖在腿上取暖。

　　就这样，我们度过了一个冬天。

　　现在，我已经两年没有见到“江小猪”了，但我依然记住可爱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