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年猪记事（组诗）
作者：潘梅 时间：2017-03-14 阅读：226
白岩
为了区别于其他山体
你径直将绵延 依附 顺势倾斜
这些秉性剔除
笔直
是你傲视这片贫瘠土地的
唯一姿势
然而我想
你的倔强是孤独的
你的哑默也是疼痛的
而对于这一些
你只把它看作是
风穿过了风
杀年猪
顺从向来是不被看好的
这是事实
所以抬高或者被放低
都意味着温柔的陷阱
祭神
匍匐于四方的风
天野里八方奔走的神
以及看不见形体的列祖列宗
都被一一请到了神龛上
父亲拱手叩拜
在半炷香的时辰里
披挂心经
“诸神啊
祖先啊
归来吧
归来五谷丰登
归来风调雨顺
……”
奉上好酒好肉
奉上杯子碗筷
仿佛夜宴上
那些推杯换盏之事
都在计划中逐一开始
遥想布依刺绣
最好在春天
最好我们不顾一切
一起嵌入一幅布依刺绣中
夺目绚丽的丝线是我
繁复厚重的底色是你
一针一线
密密交织成一部
传承祖训的图案
那些流传千古的故事
世代口传的歌谣
点点滴滴锈进我们的盛装里
世代“穿”承
阿哥
我可否想象一场花事
在红岩与你携手
从风花雪月
走到岁月的轮回里
三岔河下来的云雨
带不走你的歌喉
也带不走我对你的眷恋
掬一捧三岔河的水
在与你重逢的子夜里
点燃思念的火种
用村寨盛大的沉默
来心心相惜
这如梦如幻的沉沦
念悠悠
只有白岩知道
我在大梁子送别的爱情
没有如期归来
细雨朦胧一个人的路途
从一道车辙里
看得见风的倩影
却看不见早已远去的眼神
思绪翻越山岭
疼痛的记忆窖进深冬
发酵为那坛
封存于地下多年的米酒
举杯
饮尽风雪
却饮不尽
心里触碰不到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