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5-08

记者　卯龙艳　通讯员　黄骄


臧天美老人正在做鞋子


绣鞋帮


千层底布鞋成品

　　一针一线寄托着无尽的情思，一层一层沉淀了悠悠岁月。

　　在炉山镇新丰村，我们见到了正在绣鞋边的臧天美。今年已经77岁高龄的臧天美戴着老花镜，一针一针仔细在一块黑色的布料上用白线绣着鱼鳞状的花样。

　　她先用白色细粉笔画出鱼鳞的样子，再用白线一圈圈慢慢绣制，尔后还要用不同颜色的彩线再次绣制，这只是制作一双布鞋其中的一道工序，待所有的工序完成、能见到成品，还要等一个星期以后。

　　“现在的人都时兴买皮鞋穿了，谁还会穿这个又土又难清洗的千层底。买的人少，做的人更少，也不知这门手艺能还能坚持多久。”

　　说起现在会做”千层底”的人越来越少，老人不禁感叹。

　　曾几何时，手纳”千层底”不仅是老百姓生活中的必需，更是送友赠朋的礼品。

　　随着工业技术的发展，工厂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又便宜、款式又多的鞋子占据了市场充斥着人们的生活，而制作耗时长款式相对单一的“千层底”慢慢淡出了人们视线。

　　在村里，臧天美也是为数不多坚持手工制作“千层底”的老人，说起自己坚持的理由，老人说“老祖宗就是这样传下来的，你得一针一针慢慢纳，机器做的虽然快，但是质量上就不行了。”

 

“不会做鞋绣花的姑娘嫁不出去”

 

　　到底做了多少年的“千层底”？臧天美老人自己也忘记了。

　　1940年臧天美出生在草海镇同心社区一个农民家庭，10岁时母亲便因病去世。家里条件不好，臧天美也没上过几天学，她年轻时的生活基本都在帮家里操劳家务中度过。

　　“我母亲去世早，所以绣花啊做鞋子之类的，我基本都是自己学着做的，我虽然有个姐姐，但是她不爱这些，所以也没办法教我。”臧天美回忆道。

　　不识字，更别说有绘画基础；没人教，一切都全靠自己观察摸索得来，臧天美学习绣花和纳“千层底”凭借的是自己的兴趣和坚持。

　　“那时候家里穷，买布买线的钱都得慢慢凑，有时候是存些鸡蛋等赶场天拿到集市上卖了才有钱买些针头线脑回来，平常也没多少时间闲着去做这些，通常都是白天忙庄稼、放牛放羊，晚上吃了晚饭才能坐下来慢慢绣花、纳鞋底。我记得我年轻那会儿用的还是煤油灯，光线不好，可和我年纪相仿的几个小姐妹坐一起有说有笑做的可有劲儿了。”臧天美笑着说。

　　“千层底”，顾名思义就是指鞋底由很多层布料制成的布鞋，这里的“千”既泛指布料有很多层，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制作一双千层底鞋子的难度。

　　一般来说，“千层底”鞋底的层数都在十几层至几十层之间，层数少了鞋底太薄，走路会磕脚，而且鞋底也磨的快；可层数多了，纳的时候针戳不进去不说，纳出来的鞋底太硬，影响鞋子的舒适度。臧天美纳的鞋底一般是女鞋10层，男鞋则要12层，仅纳好一双鞋底就要4天左右的时间，如果有其他事情耽误则要更长的时间，这还不包括粘鞋底、绣鞋帮和缝合花费的时间。

　　据记载，中国人在周代时就已经开始制作“千层底”，“千层底”也是中华民族珍贵的遗产之一。

　　一层一层的鞋底不仅蕴含着劳动人民的智慧，也代表着制鞋人的祝福。在旧时哪家姑娘出嫁，姑娘的母亲总要亲手为女儿做一双红色的千层绣花鞋。同时，出嫁的姑娘也要做数十双质量上乘的“千层底”，用来“打发”结亲或者送亲的人，以示自己的能干。“在我们那个年代，不会绣花做鞋子的姑娘很难嫁出去的，人家会笑话她没出息。”臧天美乐呵呵地说。

 

“一针一线做好每一双鞋”

 

　　现在，臧天美的年纪大了，纳起鞋底来有些费劲，但她还是坚持用手工制作，拒绝用机器。有些时候为了绣好一双鞋面而废寝忘食，看她如此辛苦，孩子们都劝她不要太劳累了，家里不缺吃不却穿，只管好好休息就行，可臧天美不同意，她说做“千层底”是她的爱好，做了一辈子“千层底”了，不可能放弃。

　　每天清晨天麻麻亮，臧天美就会起床，吃点早饭，打扫一下屋子便开始制作“千层底”。对臧天美而言，这门手艺就是生活的全部。

　　剪鞋样、熬浆糊、剪裁布料，然后用浆糊把棉布一层一层地糊好，同时刷浆的时候要注意浆糊厚薄均匀，确保鞋底平整。为了保证鞋底的硬度，臧天美还会在鞋底上加入一层干竹笋叶，而这种竹笋叶要到威宁的市场上才能买到，这无疑又加大了她制鞋的难度。

　　制作好的鞋底要放在通风的地方晾干，然后才开始纳，这期间臧天美就做鞋帮。男式的鞋帮多半是纯黑色的灯芯绒布制成。女士的鞋帮制作起来就费功夫的多，因为要在黑色的布面上秀出花样，有的是两只鸳鸯，寓意夫妻和睦；有的是颜色各异的花朵，寓意花开富贵，生活富足……有时绣好一双女鞋的鞋帮要耗时4天以上。

　　“总的来说做好一双鞋要一个多星期，这是天气好的时候。冬天因为气温低，粘好的鞋底干的慢，耗费的时间更长。

　　纳好鞋底做好鞋帮后就是缝合，缝合的时候要先用麻线缝一圈，把鞋子固定好，然后再用撮好的白线逢三圈，这样做出的鞋子才耐穿且漂亮。”臧天美介绍说。

　　臧天美制作的“千层底”布鞋绣花精美，鞋底针脚整齐漂亮，穿上脚不仅透气性好不臭，而且还可以按摩脚底达到养生的目的，市场价格基本都在300元以上，凉鞋100元以上。同时她还做绣花鞋垫、腰带和帽子，每逢赶集天，她都会把鞋子和其他的手工制品拿到市场上去卖，一年下来收入也有近万元。

　　臧天美说在她卖鞋的地方，看她做鞋的人多比买鞋的人要我得多。现在“千层底”已经慢慢淡出了人们的生活，但即使没有人买，她还是要坚持一针一线做好每一双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