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草海去（散文诗组章）
作者：封期任 时间：2017-10-17 阅读：329
到草海去
1
到草海去，看落霞与孤鹜舀一湖神性的水，把高原人的夙愿写在天际。
听鹤与草的低语，褶皱沉浮的精神，如肥美的水草，一簇一簇铺展。
一簇一簇地摇曳风中，等划船的彝家阿哥用双槕，打捞一个永生的梦。
2
到草海去，看彝家妹子用左脚舞，拍打出日子的欢悦。
拍打出欢腾的水花，漂洗蒙尘的日月。
拍打出多彩的高原风情，享受时光赋予的清闲，剔除内心的尘俗。
3
到草海去，借黑颈鹤的羽翼说事，说一串串相思跌进松坡湖的草丛里。
用犁耙和锄头，薅刨出光阴的故事，讲述威宁人的健壮、勤俭和豁达。
4
讲述的情节里，有黑颈鹤在闲暇时分，吟诵皈依的梵音。
有高原之外的脚步，朝圣而来。
有百草坪的叹息，坠落在水天一色的诗意里，经过湖水漂洗，成一幅水墨丹青跃入眼帘。
5
到草海去，我或许是那只小木船，与渔歌唱晚，与清风对答。
或许是那个牧童，放牧一丛丛芳草，淡看慵懒的风，一次又一次剥蚀青葱的岁月。
或许是那个阿妈，把荞麦的香烹饪成了人生的箴言。
6
而在草海，我只是一只黑颈鹤，伴木舟满载一船船的单反镜头和唐诗宋词，照彻古今。
淡定一切是非荣辱。
淡定一次魅惑，来一次真情的告白。
垂钓一径秋色
1
草海，许是百鸟的天堂。
每一双翅羽的扇动，都会叩响凤山寺的禅钟。每一片薄翼的炫舞，都会舀起一缕波光，洗净喧嚣的眼眸。
洗净一叶轻舟载来的阳光，和那些迁徙的魂魄。
在这里，我没资格评说草海。
我只能躺在黄灿灿的草丛里，听一声鱼语，同万千物种一起享受一处的静谧和安详。
2
真的，在草海，我是没有资格说什么的。
嘴里喷出来的一枚辞藻，都会玷污这片水域、这簇草丛、这群仙鹤的圣洁。
我可以做一条鱼，逃脱雾霾的染指。
可以做一棵草，自由地呼吸，自由地接受黑颈鹤的爱抚。
可以做一只鸟，不再在宿命里挣扎，不再把梦想禁锢在鸟笼里，接受那些虚伪的呵护。不再囿于框定的思想，丢掉了爱情，还虚假地对自己说幸福。
3
在这里，我可以用荞麦的香喂养灵魂和精神。
像威宁的兄弟姐妹们一样，宽厚而温婉，聪颖而贤达。
或像一条快乐的鱼，把忧伤的眼泪丢进草海湖里，让一绺烟波浸染我的流年。
4
也许，我的眼泪换不来那叶木舟漾起的渔歌。
也许，我的愿心换不来那片湖水晕开的清宁。
也许，我的诗歌换不来那只水鸟啼叫的清欢。
我会静静地等，等那一声鹤吟，把我的一切孤傲，变成那片渔火演绎的真实。
5
那是草海的真实。
水是真实的，像一块水晶，可以照彻我内心的龌龊，以及高原的沧桑。
草是真实的，直立或躬身，都可以洞察我的前世是烟火里的迷茫。
鹤是真实的，来来往往，都可以把苍苍的蒹葭写成一阕宋词。
我就是在这样的真实世界里，静静地生，静静地长，静静地活。
6
不说花开花落。
不说云卷云舒。
只说悠悠荡荡的那条木船，在渔歌唱晚的水域里，把啾啾栖鸟过的声音打捞。
回复我孤寂的心窗。
同远道而来的朋友，与威宁人一起，垂钓一径秋色。
草海听鹤
1
草甸、鹤影、柔波……
这些意象新与不新、奇与不奇、美与不美，与我无关。
你的低吟，你的舞动，你的亮翅，你掠水而过的身影，却是我散章中一些不可或缺的符号。
很多时候，我的心，总想搭乘你的翅膀，抵临草海湖心，与落霞齐飞，与秋水共长。
与纷沓而至的人群，看一片安谧的水域，找寻丢失久远的乐趣。
透彻尘世。
2
一绺烟波，不经意间划过我的心海，像你生腾的烈焰。
我的情感，开始发热、升温。
我内心的秘密，被逐一透露。
我的幸福，在一池碧蓝的湖水里漾起一片片涟漪。
一圈一圈地叙述你迁徙的故事，紧扣我和高原之外的心跳。
3
于是，我在草尖上翻晒心事。
生怕潮湿的辞藻，打湿高原的梦想和你的羽毛。
情不自禁地向你举起庄严的右手！
无论时光短长，你依然一脸惬意。
依然擎着上善如水的竹简，与那头上古的青牛日夜啃噬祸福相依的教义。
4
这样的时候，我不断掏空身体里的沉渣，与身心的疲惫及落寞的忧伤。
在凤山寺打坐入定，修炼一颗禅心，做一根谦卑的草，与你为伴。
且在一块草甸上挥笔落墨，给天空画上几片白云。
让阳光和我，一起向天空下倔强生长的苦荞致敬！
5
一起打开时光的暗门，接纳一场佛性的雨水，以及松坡湖上的炫光。
把你的低吟，读成万千物种的心语。读成一片渔火朗照的福音，和威宁人浅浅的笑靥。
把一切交给远道而来的诗人、画家、摄影师，写与不写、画与不画、看与不看，无关紧要。
紧要的是，若干年后，你我将一起变成一个实物标本，见证云贵高原确有一排塞外风光的奇妙。
6
草海听鹤，浮华渐次褪尽。
草海听鹤，灵魂渐次皈依。
我静静地坐下来，与你一起研墨作诗，书写鱼与草、草与你的快乐。
以及，我的爱语——
许我一叶轻舟，快捷地抵达你的内心深处，同唱一首情歌，不管光阴垂老，我心依然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