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2-13

实习记者　唐爱梅　记者　沈光勇

李洪勋在踏冰投食

 

　　持续低温，凝冻来袭。冰冻三尺，水瘦山寒。

　　昔日清波荡漾的草海湖面结冰了，这并没让草海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变得寂静，反而更加喧闹了。

　　凝冻、冰层、找食、饮水、干扰……这给草海的保护与管理，特别是给候鸟的栖息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也给草海管护员们增加了不小的工作压力。

　　电话那头，李洪勋说要在阳关山夜栖地附近的冰面上撒食。在硬而滑的冰面上小心翼翼缓缓前行，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艰难跋涉，风雪里隐约看见李洪勋用背篓背着一袋苞谷朝着目的地走去。

　　“这是政府专门运过来给黑颈鹤投食的苞谷，每袋120斤。为了安全起见，我一般都是将袋子拆分成两份，一份一份的背上冰面进行投食。”李洪勋说。

　　自1996年成为一名草海管护员后，李洪勋一直默默守护着飞来草海越冬的黑颈鹤。

 

 

　　“踏冰投食”，这是李洪勋每天都要重复的工作。看鸟、护鸟、救助鸟，经年累月，李洪勋早已和黑颈鹤结下了深厚情谊。

　　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时近中午，与李洪勋一起慢慢靠近黑颈鹤栖息地，竟然发现还有十几只黑颈鹤在栖息地里逗留，没有上山找食。

　　记者第一次与黑颈鹤近距离亲密接触，欣喜之余又不敢贸然打扰，只好远远地站在一旁。李洪勋则又走近了一些，放下苞谷，也没有去打扰它们。

　　黑颈鹤察觉到了李洪勋的靠近，不仅没有飞走，反而抖着翅膀扭着脖子跳起了舞，李洪勋看着眼前的情景笑了起来。

　　“这些鸟儿都是聪明有感情的生灵，它们认得我了，知道我不会伤害它们。每次只要看到我背着苞谷走到岸边，它们就开始鸣叫。”李洪勋说。

　　草海湖面上时不时地吹起了风，站在湖面上，人冷得瑟瑟发抖。李洪勋带着手套也忍不住呵气搓手，黑颈鹤还没有飞走，他又不忍心打扰它们。

　　李洪勋说：“这些就是我们本地人所说的‘懒鹤’，在哪吃就在那歇，不肯动。”说完后他自己竟笑了起来。

　　等了20分钟左右，“懒鹤”们才像睡醒了一样，展开翅膀飞走了，李洪勋这才走进黑颈鹤的栖息地进行投食。

　　李洪勋打开装着苞谷的袋子，用小铁盆盛满苞谷，在栖息地附近进行投食。他用力地挥撒，一颗颗的苞谷粒“唰唰唰”砸落在冰面上，跳来跳去，伴着黑颈鹤的鸣叫声，俨然一场冰上“芭蕾盛宴”。

　　“哟呵！”不料，李洪勋用力过猛，一不小心摔倒在了湖面上，他来不及顾及疼痛，就先哈哈大笑起来说：“我这个姿势摔得真标准。”

　　李洪勋接着爬起来继续进行投食，他将一袋苞谷的大半投放在冰面上，又背着剩下的苞谷粒向一块沼泽地走去。

　　“只有湖面结冰的时候，黑颈鹤才会栖息在冰面上，平时它们都是栖息在沼泽地里。”李洪勋说。

 

 

　　“咚……咚咚……”这是李洪勋用钢钎在冰面上破冰的声音。钢钎敲打着厚厚的冰层，溅起细小的冰碴子。

　　李洪勋指着碗口大的冰窟窿说道：“像这样的冰窟窿得凿头十个才够黑颈鹤喝水。”

　　记者拿起李洪勋凿冰用的钢钎，又重又沉，要敲十多下才能敲开一个小洞。刺骨的寒风加上冰冷的钢钎，一会手就已经冻得通红，伸开手，手指关节处都是抹不平的褶子。

　　“这几天冰结得厚，一层叠着一层，凿冰费力得很。”李洪勋一边感慨一边拿起他凿出的冰块，目测有8公分那么厚。

　　李洪勋用力把冰块踢开，又换了一个地方继续凿冰。

　　每天做完这些工作，李洪勋不会立即回家去，他还要到草海的每一处草丛里去巡查，看看有没有受伤的鸟儿。

　　“一旦发现受伤的鸟儿，就要立即送到观鸟台进行救助，但好在目前还没有发现受伤的鸟。”李洪勋说。

 

 

　　每一次李洪勋背着苞谷进栖息地投食的时候，黑颈鹤不是警觉地飞走，而是发出一阵阵的鸣叫声，像嗷嗷待哺的雏鸟。

　　从李洪勋和黑颈鹤之间的互动中，流露出来的是真挚而纯真的感情。李洪勋对黑颈鹤的爱护，黑颈鹤对李洪勋的信赖，他们情真意切的互动让寒冬都变得暖融融的。

　　和黑颈鹤相处多年，李洪勋已经能从黑颈鹤的叫声中读懂它们的语言。黑颈鹤呼唤同伴的声音、报警的声音、惊飞时的声音，李洪勋都能分辨出来，他和黑颈鹤已经有了心有灵犀的默契。

　　“昨天晚上9点过的时候，我听着黑颈鹤的叫声不对，赶紧从家里面跑出来，发现还有几个人在湖面上游玩，我又回家换上鞋，跑到湖面上把那几个人劝走。”李洪勋说道。

　　工作之余，李洪勋喜欢拍黑颈鹤，打开他的手机，点进相册，从第一张翻到最后一张都是黑颈鹤的照片。

　　“这张是黑颈鹤飞起来的，翅膀全部都打开了；这张是黑颈鹤在啄食；这张是黑颈鹤在为食争斗……”李洪勋兴致勃勃地介绍每一张照片的由来。

　　“我以前的那个手机还有很多黑颈鹤的照片，后来手机坏了，充不进电，照片都没了，太可惜了。”谈及此，李洪勋一阵惋惜。

　　每一天，李洪勋都要去栖息地看黑颈鹤，看看它们啄食、睡觉的样子，确保黑颈鹤“吃得饱、睡得暖”，李洪勋才能安心回家睡觉。

　　风里来雨里去，一干就是21年。李洪勋说：“我希望来草海的鸟儿一年比一年多，越多越好！我会守护着它们，看着它们飞得更高更远。”

　　每年冬天，李洪勋总是在黑颈鹤的叫声中醒来，他准备就绪之后，背上苞谷到栖息地投食，“唰……唰唰”，冰面上的苞谷粒又跳起来了“芭蕾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