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5-07

 

　　在陆家大营，零零散散的几片油菜花，更能让人安静下来。

　　你跟着一条路，一直走到这片花的尽头，将我们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我站在入口处轻轻拉拍你的背影，我不知道这背影中有多少我不知的故事，也不敢肆意地猜想你走过的人生。

　　你的背影，是一个父亲的背影，而此时此刻，我想到了朱自清先生的《背影》，由遍地的油菜花而想到《荷塘月色》。

　　每一朵油菜花，都有自己的春天。

　　每一朵油菜花，都像你的背影，而最终却为千千万万的蜜蜂而芬芳。

　　随着“五一节”的到来，这片油菜花最终为无数游人撑起一个硕大的背景，然后被五月踩在脚下。

　　油菜花开，花开半夏！

 

 

　　西凉山，更像梦中的桃园，与马摆大山、百草坪一起被誉为“威宁三雄”。

　　陆家大营，将西凉山的轮廓摆在众人面前。

　　我们从草海出发，经泰丰园进双龙，路旁嫩绿的洋芋长势良好。

　　进入双龙，就等于进入了一片神奇的土地，杨湾桥风景区早已听说，却不曾涉及，只能通过朋友圈、电视台一次一次地去想象。

　　每走几里路，就得停下车来询问路人陆家大营要怎么走。

　　每一次询问，路人都热情地回答，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到一个叫王半山的地方，摆在我们前面的路有三条，却突然不知要将方向盘打向哪边，而此刻的停顿或迷茫，就像一个人的青春，总要经历一些什么，不管怎样，总要选择一条路前进。

　　我下车去询问坐在路边的一位老人，他说：“往左走，不要转弯。”最后才知道，他指的路大约是听别人说，或者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五六十年，在头脑版图中想象的。

　　他是一位盲人，午后的阳光似乎没有太多的斜视，轻轻打在他的脸上，让人感动，又让人有几分伤切。

　　席慕蓉说：“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在这人世间行走，还能一路走，一路问，而青春与人生，在更多的时候都没有时间去询问，只有一步一步地走过的路，才属于脚，才属于自己。

                         

 

　　把车停下，背着背包，提着一把挖药的锄头，在不到两三米的灌木丛中穿梭。

　　灌木丛中有许多长满刺的灌木，不时拉拉我们，像是要拉住像我们这样从四月走来的人，而我们行色匆匆，最终要走向五月，走向白居易笔下“五月人倍忙”的时节。

　　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不停地前进，偶尔驻足看看西凉山的脊梁，这座在我心中高过泰山，却一直没有超越过农人的山，在雾霭中显得憔悴，也显得沧桑。

　　每一路山路，每一个弯道，都是先人开辟的。

　　每一朵花，每一棵树，都经历过风雨。

　　每一步，每一次张开双手，都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

　　汪国真说：“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没有比脚更长的路。”选择行走，选择与自然接触，选择在山路十八弯处回头，我们都只是为了更好地看清自己，看清来路。

　　陆家大营的山路，弯弯曲曲地连接着远方，连接着村庄和城市，连接着走在路上的我们。

 

 

　　也许走过了祖国的大山名川，才觉得陆家大营这样的地方更具特色。

　　在陆家大营，我们站在历史上，站在塔基下思索。

　　据当地人说，陆家大营始建于战乱年代，而今锈色斑驳的城墙还在，在曾经的城墙上长出来不知名的树和青苔，试图要掩盖历史。

　　如今拔地而起的风力发电机，一声声地吼着，像革命时代的摩斯密码传出的信息，被凛冽的风一次次的打断，到我的耳里便成了只言片语，无法将他们编译，更无法将信息完整地告诉别人。

　　站在历史的废墟上，总想着在斑驳的石板上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找出历史留给我们的故事。

　　随行的阿舅，拿着挖药的锄头试图在石头的裂缝中刨开历史，刨出曾经辉煌王国的图腾。

　　历史留给我们的，终被我们踩在脚下。

　　舅舅说：“这就是最真实的沧桑。”这句话里包含着太多我无法解读的内容，就像我们无法解读陆家大营，就像我们无法直视过去。

　　舅舅坐在一块石板上，安静地坐了四五分钟，我们彼此没有打扰，手机里播放着一首由海子的诗歌谱曲而唱的《九月》，我想在风吹、雨快来的时候，坐在陆家大营，不考虑其他的任何因素，安静地听歌。

　　四月，山茶花还在零零散散的开，星星点点的色彩，拼凑出我们对陆家大营独有的色彩！

　　四月，牛羊安静地吃着嫩绿的草，高原上，有人在呜咽，有人在呐喊！

　　站在历史之上，站在塔基之下，头顶的塔基好像在倾斜，它的角度没有比萨斜塔那般富有艺术性，而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问候仪式。

 

 

　　火被点燃，火烟被晚风吹得很高很高！

　　在陆家大营，那个叫“大龙滩”和“黑龙谭”的地方，一位妇人背着一个胶桶来背水，一个水井，养活了一个村庄的人，同样也养活了这片山野。

　　未干透的柴，在风的蛊惑下没有太大的火焰。

　　一次次把柴拾起，堆起新的火堆。

　　一次次被烟呛。

　　站在山垭口，山下的群山都在朝拜，他们肩并肩、背靠背，站成新的高度！

　　几个烧熟的洋芋，洋芋皮被熏得很黑很黑，用手拿起来的时候，手被染黑，嘴唇也被染黑，记得儿时，母亲试图用袖子擦了脸上的烟灰，那时觉得好玩，回想起来，才发现原来记忆中有那么多无法忘怀的故事！

　　从陆家大营下来的时候，还有很多农人在地里耕作。

　　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下，我在车内，看着雨一滴一滴落在车窗上，敲击出清脆的歌曲，汇成一曲钢琴曲，配上车内胡彦斌改编的《山丘》，唱出了青春的青涩。

　　我们没有酒，却有故事，有出门前色味俱全的面条和回城时的洋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