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1-05

　　苍穹底下，地狱不知被谁打穿了洞。

　　我想我们都是疯子。不在阳光下沐浴，反倒走进暗黑的洞里。

　　各自扛着“武器”，背篼、铁铲，或者燃放炸药的导火索。矿灯嘴里吐出的火，照着我穿过整条暗黑的隧道，从泥潭走向陡坡，或从陡坡登顶。反倒觉得其他百无一用，人生，不可或缺的终是一丝光芒。

　　皮桶鞋发出瑟瑟声响，像极了某天某日，在某个KTV或者酒吧，不曾谋面的年轻女郎放声歌唱。

　　用钻头钻进煤层，填满炸药，轰隆……灯光也无法穿透茫茫的迷雾。用铁铲将煤铲进矿车，用木头支撑炸残的窟窿。用染上煤尘的手将玉米粒一颗一颗塞进嘴角，或用黑色的嘴唇亲吻掩埋在尘埃里的矿泉水瓶……

　　一日三班，进进出出的人不计其数，他们也都疯了？不在阳光下沐浴，反倒走进暗黑的洞里。

　　千千万万的人，幸好，无人发现我是学生。

　　忽然停电的一晚，跨出洞口那一刻，千万束灯光一同交汇。灯光穿透洞口密麻的森林，猫头鹰的惊叫打破沉寂的黎明。洞里出来的人，素不相识，但不知为何——他们都称彼此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