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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1-10

话昆明(组章)

作者:王近松 时间:2019-01-10 阅读:215


 滇池
 
  西山下,滇池将西山、高楼、天空收录。
  一滩清水,澄澈着一座城市。
  滇池畔,西山风情,太阳与月亮交替着做主。
  在滇池,看着海边撒网的人和收网的人。
  在滇池的海底,有着多少沉醉的月光,有着多少往事。
  秋天去滇池,岸边的杨柳显得憔悴。
  那些不知名的花,还在海河公园里,加冕冬天和情侣。
  我选择复制一些足迹和当时的场景,例如自拍,就如同在记忆里钉下一颗钉子,之后的时光便更加在意。
  站在桥上,桥下有万物。
  河底有众神,那些在河底的万物,选择在水中沉睡。
  身在滇池,不去猜测,不用化妆,喂几只红嘴鸥。
  滇池中,漂浮着的不只是水面的尘埃,还有大片大片的云朵。
  这些云,从他乡到异乡,最后又回到他乡。
  滇池畔,阳光加冕我、水波荡漾着灵魂,我又回到这片埋着先祖的土地上,血液与水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人从南诏来,到昆明时,月亮从湖中升起,客人借着月光从滇池舀一盆水,将水烧热正好洗浴,洗去风尘俗怨,洗去世间尘事。
 
夜宿昆明火车站
 
  灯火铺着长长的路。
  一盏灯,挖开一个隧道,漫漫街灯,如同一条蜿蜒的蛇。
  在这城市间,蜿蜒曲折的灯火,照在地上,照在空中。
  那些在夜里行走的人,背影更加清晰,那些在夜里爬行的虫子,路灯为短暂的一生明亮着。
  夜色匆匆,行人色色。
  夜宿昆明火车站,我把身上的背包放下,却卸不下父母悬着的心。
  安静和喧嚣,都如一场腥风血雨,都如一粒锅上的豆子。
  夜宿昆明火车站,风轻率,月光沉重。
  风不停地摇着树,试图将树上的叶子摇下,落在地方成为一张张纸币,让夜里流浪的歌手捡起。
  那月光,趁着风躲开窗帘,进入阳台。
  那些阳台上的花草,仿佛重见天日,有光亮的地方,就有微微言语的生命,就有成长的势头。
  我睡下,躺在床上,躺在一个虚无的世界。
  那些夜里慕名而来的列车或缓缓驶出的列车,是否将这里的风声带着,带着一些人的打鼾声。
  这一生,我们都在留宿,都在白天和夜里留宿。
 
南屏街
 
  树上的叶子落下,不是感动,而是惊恐。
  那些来自高处的威胁,将绿色的树叶变为红色、黄色,落下时满是血色。
  一个人,在南屏街等另一个人,那些飞翔的鸟,也在等待。
  地板,在阳光下闪耀。
  地上金色的阳光,在高楼上闪耀。
  脚步声唏嘘,我们总是这样,一个人踩着踩着一个人的脚步,我们在这样的历史中诞生,又在这样的步伐中逝去。
  下午的余晖,在用淡色的霞光驱赶着买菜的人、赶车的人,将他们赶回那些小房子里。
  在南屏街,时间是一条大河,涤荡着人世间所有的事物。
  我们上车,又下车,都是相同的号,一辆朝南,一辆朝北。
  从白天到傍晚,从傍晚进入黑夜,在夜里寻找着出口。
  地铁、公交,亦或选择出租,一辆车能将我们带到某个地方,却不能将历史带来,不能将风的思绪带走。
  走在南屏街,我搂着身边的人,就像风搂着树,搂着楼房。
  那夺目的屏幕,灯火阑珊的街市,连接着天边的星火;那越来越亮的星星,它们的余生越来越短暂,也越来越炫彩。
  去聂耳在昆明的故居地,两位管理人员将地面冲洗得异常干净,冲洗过后的地面,那些遗留的痕迹愈加明显。我们时常会唱起一些聂耳的歌,在他的故居地,我把手中的饮料当作酒,哼着歌,用相同的旋律邀约故人。
  在南屏街,我如同一条鱼,氧气稀少,紧闷着。
  我的青春,被月亮煮着,慢慢变成灰色,在大地上越加明显。
  是的,月光煮着相同的我们,最后变成历史,唯有诗词在长夜里闪耀。
 
冬天的花
 
  在昆明,我们时常把冬天过成春天。
  许多城市,北风肆虐,沙尘漫天,那些从高空落下的雪花,落在山顶上、落在山脚下,还有一些落在我们彼此的肩上或头发上。我们想方设法将他们看清,就像读懂一个人的内心。
  在昆明,那些紫色的花、黄色的花、红色的花一排排绽放。
  我们发朋友圈、发微博,将春天的气息传播出去。一株盛开的风信子,用独特的香味,呈现春天的散曲,那些香味,经历秋风的缠绵,经历雨水的冲刷。
  窗外的玉兰,年底前就开始策划一场盛宴。
  阳光时常鼓励万物,用数不清的的方式温暖着大地,以及大地上的一切。
  我在想象,如若大诗人居住在昆明,便不会有《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更不会有孩童抱着茅草入竹林而去这样的描写,冬天的昆明艳阳高照、万花待放。
  那些茶花,藏于绿叶间,躲避着世俗与尘埃,将生死看得及其平淡。
  那些名花,开得太过于娇艳,总会被路过的人随手摘了去;在昆明,盆栽已成为特色,花农在冬天将花扦插或者种下花种,春天许多的客户便从这里将这些盆栽带入各个城市。
  冬天,北方的许多人在静静看着雪花的时候,我在昆明看着那些花骨朵的变化,也许多年后,我又回去北方,那些在北方的人又会来到南方。
  一株树,能开花。
  树上开花,每一朵都有不同的颜色,那颜色深深浅浅,就如同一个人对花的认识深深浅浅。
  一朵花开,就意味着一朵花败,最终便会化作尘土。
  一朵花败,就意味着一个故事的开头或结尾,最后花瓣上有泪珠。
  古代,黛玉为落花举行葬礼,为那些来人世的花送上最后的尊严,今天,我在冬天写花,加冕花!
  雪花是我写的信,樱花、玉兰、牡丹亦也如此。
  太阳在每个日子无一例外地东升西落,我们在每个日子都要吃饭穿衣,而那些花,不管在一个季节的开头或结尾,都会开,我也相信人生就是这样一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