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威宁(组章)
作者:师立新 时间:2019-01-30 阅读:239
威宁大地
就这样安静来到你怀里,威宁。我没有戴上任何环配,只想这样,做一朵行走的花,淡淡融入你的绚丽。
我从南高原另一边来,如远嫁的姑娘,捧着回门的喜悦心境。欢迎的鸟鸣从树上滑落,洒满我的额头;漫坡荞花流淌百褶裙飞旋的声响,油菜花的娇艳,灿烂我素女击缶般的爱情。
悄然躺进彝家火把节的温暖,抚摸我的母族,相逢的热泪,明媚着“撮泰吉”脸谱;星光下,抿一口开斋节暖茶,聆听回族阿訇至真祷语和祝福;唱几句悠远的山歌,站立花山节枝头,和苗族阿妈共同撩动两千多年的沧桑光束。
自信贯穿这片多民族的红土,我在村寨的特色里沉醉,我在服饰的斑斓中娇媚,我在舞蹈的古朴下绽放,我在音律的醇厚上徜佯。
所有相遇停止奔跑,你脉脉情愫蔓延。
威宁,我,爱上你了!
天地之间,浩浩生灵在变老,唯有爱,高洁不老的歌谣。
遥望向天坟
无言静默,我只能如此遥望。
夜郎国传说,乌撒府威严,在向天坟的铺天盖地里消逝,生命最终定格“东方金字塔”。
面向大坟梁子和小坟梁子,我无从知晓,我的彝族先人们,是以怎样的血泪,完成与“夜郎套头葬”和“僰人悬棺葬”齐名葬俗。苍茫凝固,安谧宇甸如此敞大而深窅。
坟与坟,一路向天而立,星渚大地静笃,正史和外传在风中吟泣,遍野茂密的神话,沉重多少自然与人文凝结?人世间刻骨铭心的伤痛,铸就出凄凉传奇。
大江东去,日夜不息,我的爱,穿越疼痛,于阳光下怀念,在求思中守望与考量。
停泊灼甫草场
芳草之上,我的仰望成为一个词,天高地阔!
一望无际的碧浪中央,渺小是我最精致招牌。
踏入彝人渊源开启的门扉,抵达我倍感亲切的码头。立于苍穹下“芦虹”二字,凌乱我瞬间梦幻的晕眩,族里祖先如此多情,挥洒诗意绽放古老草原;停泊东移步履,打马而来的矫健,划过我前世侧身的角落。
迎面,一只小羊潜行而至,静卧脚边,我的百褶裙轻轻拂过它头顶,有个深植于根骨的声音在歌唱,我想,我应该手执羊鞭。
快乐如风,在野茫茫里狂奔。
大美,停泊成不言!
趟行乌江源
我在乌江源头趟行,穿越回眸等待的白云,找寻今生的江湖。
石缸洞纳黑鱼洞汇花鱼洞之水,源远流长,蜿蜒山边彝家高腔,温馨我置身的安寂。
山色很纯,红尘在时光里悠然。
风闪过由泉成溪,由溪而江的沧桑,与我对峙;生命是一次偶然的相遇,如我与大江之源的邂逅,也如乌蒙山的磅礴,轮回着无数相识和别离。
一条江以三米见方的娇弱启步,石缸洞,丰沛了乌江的生命宽度,汩汩浓郁水与岸的轻叩。
江水的牵挂,在不经意回眸间,憧憬周郎和小乔的童话。写在文字里的思绪,飘盈天空,纷扬的牵挂婉约尘世的花开花落。
昨天是今日的过往,岁月,就是江湖。
触摸中水遗址
历史雕琢过三千多年光亮和阴影的重合,我的目光触摸时间沉积。
安静,我用这种姿态,行走一段漫漫苍凉。
刀光远去、箭影已散,纷争落幕了青铜、石器和各式墓葬。
在中水遗址,我看见古夜郎的稻穗颗粒饱满,敦朴陶器落坐下商周月亮。滇黔山梁还有无法焠去的炉火,灰坑、房址高低出褶皱,依然不放弃夜郎文化传说。
沿着暮色修饰的记忆,我用与世无争的闲适,感觉一种停滞;参禅坑坑洼洼的旧痕,肃穆,刻满山石,以诚挚敬畏被经年凿蚀,曾经的人间烟火。
沉醉草海
一定有众神集聚于此,不然,何来这草海剔透的清澈?
我确信,这将是最美的相会。捧一掬海水在手心,蓝天白云肆意神性光亮。
碧水浮动各色花朵,跳动一季又一季岁月枯荣;来了去去了来的黑颈鹤,完全漠视游人如织摇曳,淡定着,闲庭信步;水面频繁对我点头的海菜花,招摇重点保护植物的头衔,向我得意。
水天一色,翠峰鹄立的阳关山岛,篱落疏疏,茅舍俨然。
一切,无需细提,一切,都是唯一!
绿草以海的宽广伸展,我在草的深处端庄。阳光鲜活草的茁壮,大地豪放草的情怀。以海的眼眸,坐满草的激荡,诱惑我要沉醉的念想。
让我醉,我愿就这样依偎草海旁,让时光寂静,让云朵修炼成彩霞;把一生美丽,一世烟波,一次生命的交响,守望鸟的王国水草的天堂;风柔云轻,天高水长,淡泊葱翠的旋律,延绵月光落地的弥漫轻扬。
谁来为我摆酒吧,我想做草海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