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西行语录
作者:王近松 时间:2019-03-28 阅读:198
一
2018年6月高考完,我一个人背着双肩包,带着相机开始西行。
从威宁坐着火车去贵阳,铁轨连接着家和远方。列车在山间行,车外的气流被一次次刷新,就像车内的乘客,时间就这样被刷去。
威宁到六盘水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每次从威宁出发,就如同穿越了一个世纪,在路上总会遇到一些废弃的隧道,那些隧道在时间隧道里默默无言,在风雨面前显得十分无奈。
路过梅花山,山上石林密布,乌蒙磅礴的气势尽收眼底。梅花山的石头,姿态迥异、造型各异,或卧或坐。
所有的石头直指苍穹,仿若一个个斗士,在这片富有灵气的大地上,与风雨、冬雪战斗着,给梅花山添了几分威严。
梅花山的雾,用一位小学生的口吻来说:“穿着婚纱的梅花山太美了。”
以雾山和日出日落而闻名的梅花山,是贵州省及海内外众多摄影家的创作基地和六盘水市重要的旅游名片。
峰回路转,曲径通幽,遥想夜郎王当年的战绩,今日已被满山风力发电机组的声音所覆盖,除了那些战战兢兢的声音,梅花山发展起来的国际滑雪场,雪花覆盖了土地的颜色,诸多高原运动项目在这里建成,而历史则会被太阳和月光翻出,隔我们越来越近,也越来越远。
山上有山,峰顶有塬。在梅花山,都市生态休闲区、山地滨海度假小镇、宗教旅游体验区等众多旅游功能并行,依托旅游业、少数民族文化优势,使得山更加绿、水更清,梅花山村的人均收入也翻了几番。
《阿西里西》的歌谣唱出祖先的梦想,蓝天骑在羊背上,搭连着时光,岁月美而静。此时,我带着阿西里西的歌谣从乌蒙山上下来,满怀期待地向远方行去。
在这世间,除了三毛所说的:“来生要做一棵树,没有悲欢的姿势”,还得在梅花山滑雪场做一朵雪花,开花便是冬天,落下便是来生。
十八岁,行过梅花山。我仿佛在车厢内做了一个梦,有风、石头、凶猛的兽阻挡着我前行的路,而我醒来车已到安顺,所谓“天堑变坦途”。
岁月波澜不惊,十八岁西行的路上有多少故事,这些故事如此轻,又如此重。
二
那是我第一次到花溪湿地公园。
到贵阳,没给贵阳的朋友打电话,但是列车还没驶进车站,就有接二连三的电话催列车到站就赶紧出站。
出站后与贵州大学、贵州民族大学的几位朋友坐上一辆面包车,开始聊从哪里来到学什么专业……时光在口水飞溅的瞬间,被风带走。
车到花溪,我们从车里往下跳,在大雾里,背着梦想继续前行。
第一次到花溪,住在贵州民族大学花溪校区内的诗怡时尚酒店。那天夜里下起了大雨,雨滴敲打着玻璃,它好像在寻找什么。
这场雨,下在小巷里,下在马路上,下在省长家房顶,下在校内的宿舍楼上。
这雨,也下在流浪在外的人的心里。
花溪的雨滴声,每一声都振振有辞,雷声在天上,也在地下。
雨下后,地下的灵魂不一定会醒来,而我内心逝去的亲人一定会醒来。
我要西行了,那些话没在微博里写,也不曾在空间里卖弄,我总害怕有太多人惊扰到梦境里的姑娘,一不小心她就走了。
在花溪,就住了一夜,第二天在贵州民族大学走一圈,就给自己买了一张长途车票去了西安。
三
从贵阳到西安,买了人生第一张长途车票,一坐就是十六个小时四十六分钟。
下午五点过从贵阳站出发,一路西行,从白天到夜里,又从夜里到白天。
列车到达桐梓县时,已是傍晚十分。
娄山关在夜幕降临前显得如此伟岸,挺拔的脊梁,多像一个汉子。
娄山关树木丰茂,石阶上不再有鲜红的血迹,唯有阳光和月色在这里栖居。车厢内有人提起了著名的“娄山关战役”,我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毛泽东同志的“晓月当空啊,嗒嗒的马蹄声令人心碎,军号声声沉郁低回。”
当日的晚霞,如同苗族的蜡染,一点墨汁将整个天空描摹出一幅红色的画卷。
一只鸟从夕阳余晖里飞去,它没有要去远方的意思,它的远方是上个世纪,那里有着红军挺进的步伐,有的红军战士倒下了,血色染红了整个娄山关。
站立的雕像,虽没有了枪林弹雨,但在时间面前,谁不畏惧?
今天的娄山关车道已到山顶,几十年前的陡峭山崖在时间面前示弱,而历史不会,历史只会越加深刻,那段兵戈相见的时光,更该被认识。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时间就像针线头一样越来越短,而历史会越来越长,后人对历史的认识,也会到达一个新的历史高度。
在娄山关,有许多人前来参观,一个拥有历史的民族,是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一个尊重历史的民族,才能在历史的发展中看到新的希望。
路过娄山关,车还在朝前方驶去,这里就像历史一样,被定格。
四
凌晨一点过三十多分,列车到达重庆西站,这座城市除了车内的部分乘客,以及灯光、月光,其他的事物都已经在睡梦中。
车外显得十分宁静,而车内许多乘客还在有说有笑。
与我同排座位的一位是中铁十七局集团的工程师,是一位从贵阳到西安旅游的女士。
那位工程师是山东人,坐在中间,她就像一部放映机,讲述着这些年她眼中新中国的发展。
她是西部大开发的建设者、见证者。早在1998年6月,内昆(四川内江—云南昆明)铁路中段(水富站至梅花山站)开始兴建,2001年全线铺通,这位工程师参与了这段线路的建设。
她说:“现在国家发展了,出门也没那么难,原来坐火车需要一两天的路程,现在几个小时就到。刚来贵州,土坯房到处可见,一进村子,满是泥泞的小路,有时一不小心就被狗咬。”
“前几年进入贵州的村子,油菜花满地,村里大人们三五成群的聚在屋檐下打扑克。到中午,老母鸡便成了村里的‘领唱者’,孩子们煮熟洋芋,会吆喝我们吃几个。再看现在,油菜花依旧开,村村通连接着家家户户,以前那种懒散的画面已看不到了。”
国家发展,就像手机一样,一代接着一代的更新,西部边远地区的教育、医疗、交通等条件得到了很好的改善。
那位贵阳的女士抱怨前几年没在贵阳多买点地基,这些年贵阳依托旅游业快速发展,新设立的贵安新区又一次将贵阳的发展再次展现。
这些年,生活在贵州,其实家乡的变化是可以感受得到的。像我这样高考完独自出门旅行的人也越来越多,我们正在感受着“中国速度”,享受着祖国的大好河山。
我们开始走出大山,去寻找初中第一课《在山的那边》中“用信念凝成的海”!
五
在重庆西站停留后,就到了渠县、达州、万源……到达西安已是上午十点,在车站等候我的是陕西的青年文学爱好者,我们之前曾在一起交流诗歌、探讨写作。
来陕西,他给我当了向导,带我去西安回民街,吃最具特色的麻酱凉皮、羊肉泡馍、糕饼。
在回民街,拥挤人潮里没有人因为谁踩着谁而发出争吵,大家吃自己喜欢的食物,买自己喜欢的物品。
这里有陕西人,有外省人,当然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外国人,他们说着中文,感受着这个国度的变化与精彩。
游西安,尝西安美食,感觉到了色味俱佳的美食凝结了中华民族的匠心,折射出整中华文明的创新与包容。
在西安,钟楼和鼓楼站在一个城市的中心,川流不息的车流里,在一个个时间的节骨点上溜走。
十八岁,在西安,住在一个叫“丝路印记”的青年客栈,吃肉夹馍,喝奶酪,有人说“西安最中国”,我倒是认为“青年最中国”。
在这座城市,或者数不胜数的其他中国城市,有无数像我一样的青年与城市同在,与包罗万象的文化同在,与美丽中国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