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3-29

　　我曾把心种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隐蔽到看不见天南地北，浩瀚星空，沧海河流。

　　那里，只有我，和我小小的破旧的城。那里，我说不出他的名字，但我刻骨铭心，那是我小小的心生长的地方。

　　拿什么浇灌，我的心？在这个感觉炎热的季节。你率先承诺:愿引来整条河流。

　　你选择驻留在我身旁一个个严寒酷暑的夜晚。我时常把你紧紧的贴近，我小小的心，唯恐你居无定所漂泊流浪。你把我一股劲拥入怀抱，惧怕被风吹倒在墙角。

　　于是我问你最奢求什么？你说:答案。直到你越走越远，我又回到梦最开始的墙角。

　　原来，我一直引以为傲的，浇灌我的，竟是我留下的深情的眼泪。

　　天空泛白，不知谁的梦少了谁的染点。城外色彩斑斓，只是不见大雁追逐风吹的足迹。

　　我们隔空相视一笑。彼此扪心自问，远处，可有人独自倾听隐隐传来的诵读声:“如果你来就没打算走，如果沧海终将变成桑田，那又何苦千般流转，百般试探？最终躲也躲不过，不如跟着自己倒戈。”

 

　　曾误入花卉盛开的地方，等待，芳香馥郁。一场雪，掩盖住风，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尽管那是一个冰冷的季节，我依然亲自折下一枝梅插入，你弯曲的发梢，等待雏形的花苞伴你嫣然一笑。

　　冰从枝头坠落，惊起，庭院的湖起了涟漪，像风吹开少女的连衣裙，裸露的，匪夷所思的事物层层叠叠。

　　燕子凭空飞来，与一个不知名的季节许下山盟海誓。

　　两颗心无意间隐隐相撞，无声的岁月发出疼痛，就在我们不被原谅的年纪。于是，花不再开，水不再长流。

　　某天我再路过庭院，繁花迎着风吹落一地。红色的，彩色的，粉色的，以及我无法分辨的颜色。

　　我确定，这一次确确实实抵达春天。

　　掉了毛的燕子飞过湖面，用羽翼代替枝头的冰划过。湖面照旧泛起涟漪。但我肯定，它们没有谁再敢轻易许下诺言。

 

　　我听到，有人用青涩的语言呼唤我。

　　走吧，我带你去远方漂泊流浪。

　　彩霞围住城，还有城里的花簇。能呼吸与否？显然毫无意义。

　　拥有爱情弥足珍贵。

　　砍一片竹筏作舟，用纤细的麻绳，紧紧捆住。滴水不漏。用手划，绝不能用船桨替代。淡淡的微风吹来，我仰面而笑，你扭头，星空灿烂。一夜染红春花。

　　黑夜需要火把，自然，人生需要理想，信念需要灯塔，爱情需要内心倾情相约的火种，我需要灵魂深处青涩的语言轻声呼唤。

　　谁都奢求一个小小的领域，供养爱与被爱的影子。直到我打马走过江南，枯树上的雄鹰用一声鸣笛惊醒，我，哑口无言。

　　我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疼痛从我的骨髓发出。滴滴答答的，是血和眼泪抨击大地的声音。

　　狠狠地，我勒紧缰绳撞向石壁。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顿时用刺刀刺进我的心脏，并且朝我破口大骂:人不怕做梦，就怕赖在梦中不肯醒来。

　　于是，城里的花簇从此闭门谢客。

 

　　夜色深深，远处传来的钟声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零散的心事，向流浪的孩童无家可归。

　　或许在迷茫的季节，谁都需要安静下来攒一堆廉价心事。东林的鸟飞出墙院，在一个莫名的角落居无定所。远方的笛声传来，赶向一个苍茫的孤零零的夜晚。

　　夜在寻找夜的眼睛，像光明在寻找光明的影子。鸟在寻找自己的角落，像笛声在寻找一个梦的归处。

　　2019年3月20日，这是一个星辰粉碎的日子。无法拼凑的光阴，被岁月当头一棒！想是疼痛，才会阴雨绵绵。从远处到六盘水车站，背包客络绎不绝。我，算是滥竽充数。

　　不知随着鸟和笛声去向何处！只剩火车渐远，轨道独自站在两端默哀。

　　我想，后来的你必定也在某个角落装饰一场可有可无的冷漠。就如平素与我，打情骂俏，或者相视一笑。

　　或者你是在城市的某个角落走散？在我一眼望不到边的地平线。

　　风吹破埋伏在时间里的诺言。

　　尽管我走着走着，远处的灯光，忽然就亮了。

 

　　敢于与虚幻的梦境说再见！像用黑色口袋蒙住自己的脸。即使在黑暗里摸索，一片遥远的春色。

　　心，向远方，能远行便不要迷茫。至于肉体，倒可选择一场火，有温度的，火，可向誓言纵身一跃。

　　如果不怕迷茫，谁都可以拥有一场属于自己的凄凉。

　　如果可以选择:

　　我又奢求拥有一个花好月圆的夜晚。我愿意，轻轻地，脱光衣服描绘自己的语言。写一行字，与农田里的稻穗窃窃私语。听，远处的蛙鸣声，像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直到庭院的鸟和笛声不再呻吟。

　　深知活着不易，便要为自己写诗。哪怕写第一行属于曾经，第二行属于虚拟回忆……

 

　　揉碎，把真实与虚幻。像把青春揉成纸团埋进土中。一撮黄土，吹风日晒，冬去秋来，都会养育花朵。

　　花朵，把空白的本子装扮成诗。往后余生，翻来一页，是你的笑，再翻来一页，是我的孤傲。

　　至于所有回忆，都要用来祭奠那些风平浪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