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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10

目光燃过的地方(外七章)

作者:赵永富 时间:2019-06-10 阅读:251


   爬到上帝庙,回头一望,远山和草海,构成了一副巨大的水墨画。
  看一只鹤炫舞,用生活的署名,把高原的坚韧,在一束荞麦的颗粒上逐次地扩散。
  一直扩散……
  展碾成无限的辽阔,辽远的风,从蔚蓝的天空邮寄过来。
  那一缕烤洋芋的香,穿透岁月的胸膛,母亲的微笑是温婉的风,缭绕思念的亲昵。
  想象一束烟火,烘干潮湿草叶的样子。
  在起落的光阴里,一掌的心事,是放逐的童谣。
  山川、河流,以及天空。
  清晨、黄昏,黑夜再到黎明。
  出生、生活、延续、死亡……
  站在凤山寺,触摸云彩,天野空旷,与一片草叶的低语,是绵延的情愫。
  南高原的谷地,原野、河流的刚毅纵横而辽阔。
  一只黑颈鹤,穿过长空,在雾霭处剪出春的章节,煮沸一阙情感的词藻。
  生命,从未知开始,再到未知结束。
  倒伏的稻稔随风拂过,就像草海的芦苇苇。
  
无法抵达
  
  我们相遇在江湖,于是,相忘于江湖。
  今日,我们在一个梦中醒来,还在江湖,风过后,江湖开始老化,我们开始老化。
  假定没有忧伤,假定你读懂过我,我读懂过远方,我一定会去找你。
  就算流浪到天涯海角,也会地老天荒。
  尘埃里行走的灵魂,始终在凋零,如一朵花偏离幸福,偏离季节的轨道,我偏离你一样。
  生死的目光,漫过久远的地方,漫过柠檬留香的午后。这一场命运的潮汐,起起伏伏,在光影交错的故事里跌落。
  晚风牵不住那个盛夏……
  光阴,从一处致命的缺口乘虚而入,越过一次,就在长出荒草的髂骨上疼痛一次。
 
读雪
  
  山岗、旷野、村落…… 
  一地简白。
  我涉足其中,分不清哪里是人间,唯有河水向东而去,泛起微微浪花。
  跳动的洁白,携着故乡逆向而来,打在一叶雪上,几只麻雀穿过麦地,似乎在寻找被雪覆盖后麦穗的温柔。
  我看到,这一场雪,灼烧在每一件事物身上,光阴牵在风吹草动之间,如父亲的心事,在冬天为来年的春种跳动。
  或许,一些爱恨,将往生在雪的过往,读懂,或,读不懂!
  但我懂得,一场雪,下在尘世的艰难,就像母亲走的那年,一场雪,下在父亲的心底,就一直没有停歇过。
  这一生,父亲活在雪的世界里,反复的雪,融化了一些,又下来一些,反反复复覆盖。
  这么多年了,我没有雪地,也没有雪的天空,我没有找到雪真切的寓意,只能用记忆一次次记住下雪的岁月。
 
风雪路中的人
  
  遇见你,我就是风雪中的赶路人。
  三月的落花与雨水,落入行走的风景,多少恨泪不悔,哭得桃花带雨。
  我的思念,像风驻了,风又起。
  未能幸免,你路过的惊扰,却成为了我最大的风浪。
  说是念旧,不如说旧念了。
  漫过黑夜的词句,透不进月色,却透进了秋风,一刮过,我的思念就被吹打。
  尘世落雪,人间草木,我是那一朵孤散的云,飘在了尘世的光景里,转山转水,转不到莲花里。
  风沙起,又吹落红,这两岸的水,我始终无法越界。
  那一滴泪,淌过我的内心,哭诉一条河的普渡。
  我把春风拧紧,拧进我的思念,怕松开,就会掉出想象不到的沙漠。
  田野的荒草像秋天的原野一样辽阔,就在意播种的孤独,吹拂再吹拂。
  春暖花开,还望一个来生,了却今生的重逢。
 
美丽的错误
  
  年过以后,已是入春之时。
  我家院角的腊梅,正迎风绽放花瓣,不知何种原因,今年的花来得比以往晚,我确信这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注定了两个季节的过错。
  生活中,我与你,何尝不是这束梅花?
  我们不同于一个节令,却相遇在一个春天,恨泪不悔。
  时间不断把暗伤投向时光深处。孤独,忧伤,惆怅和悲痛投在所走的路。  
  我不信命运的河会是苦海的岸,但翻越的水势,似乎有着刀刃般璀璨的幸福。
  我的麻木,砌宽河道,整个时光的流向,又逆向袭来,大河蜿蜒,正成为某种永恒。
  如同每一场相遇,不会都有结局,每一场相见,不都有意义 。
  
你是我的遗憾
  
  三月春水。
  你是我的遗憾,无端的遗憾。
  就像我此刻想你的忧伤,默默悲欢。
  今晚,天空之上,夜色宁静,星光璀璨,我在天宇之下,逃不开一棵大树的隐喻。
  呼啸的尘世,是你我无法守候的遇见,愿上天的恩赐是美丽的慈善。
  愿有一米月光,碰到骨头的孤寂。
  
山茶花
  
  再次回到故乡的山岗,正是三月。
  山茶花开得正艳,春风摇晃过来,打在她鲜红的花瓣上,像打在少女的脸上。
  几只鸟,从山顶的天空拂过,甩下几粒孤单的鸟鸣,打在溪水的浪涛之上。
  山茶花两侧露出几块黄色的土地,父亲从上面走过,稳重,雅然,仿佛有点忧愁。
  从山腰延伸下来的村庄,没有变化,山茶花照旧绽放,晚霞依然映照在对岸的河坎上,流水昼夜不息地奔向远方。
  曾经在这片土地耕耘的人,已经一别二十多年了,不知道风刮在土坑上,荡漾的是疼痛,还是思念?
  我会想起那年,那片山茶花开得正艳。
  风吹过来,我久违的悲伤,又绽放在山茶花的红色里,迎风摇摆,有点痛。
 
春风里的旧辞
  
  我沿着一只鸟划过天空的痕迹,追寻花开花谢的足迹。
  这足迹之上,我把心门打开,接纳暖阳,接纳雨露,接纳风起,接纳风静。
  那些隐忍的痛,是生命里无奈的命脉,疼,始终无法舍弃,又始终无法滞留。  
  于是,我读关于命与运的雪,雪里的夜色,一夜比一夜浓烈。
  每到春天,那些黑,附捉在逆光上,被吹散一些,被留下一些。
  如流水拷问着岩石,始终弄不明白,自己的脚步,为何一直延续而去。
  光照在滴水的侧面,浪花从高处坠落下来的瞬间,生生死死。
  其实,需要接纳的东西很多,有高于天空的思想,有低于大地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