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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27

每一段故事都将走向行色匆匆

作者:潘雨龙 时间:2019-06-27 阅读:288


 1
  我把梦扔在了远方,远方总是问我:为何极度迷茫。
  太阳出在六月的当午,借着水珠折射在莲叶上。正午是一个死亡的场景,应该有无数人可以想象,刽子手手起刀落,囚犯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投胎转世。窟窿,刺穿莲叶,捅破水的最后一道防线。之后无人能想到莲会在一夜之间死去。荷花依旧绽放如初。那被命运撕碎的人该何去何从?我相信只有妥协者才会选择轻生。
  是否需要绿叶映衬是一个恒古的难题。大慈大悲的神——原谅我,惩罚我,杀死我。我无法也不再回答任何人的问题。诸如此类庸俗的事:能饮多少绵长回甘的白酒,能谈多少始乱终弃的爱情,能有多少悲痛欲绝的离别。也别问我在纵情的夜里为何选择醉生欲死!我无法也无力给任何人一个交代。
  直到神不知替谁转告来自远方的箴言:青春大片的时光用来献给迷茫。
  于是,我无数次背上行囊离开故乡,又无数次狼狈不堪皈依故土。面对母亲,我像教徒跪在佛的面前奢求原谅。再次选择出走,高原上,我无处得知故都的黄昏知更鸟因何闭口不言,我又是怎样一次次涌入人群。
  乞丐依旧蹲在繁华的街头乞讨,他们有四肢健全者也有胳膊腿脚残疾者。其实我与他们颇为相似,比如,历经磨难再挣脱皮肉从下巴顶出又被我无数次无情剃除的胡须。我就这样捏碎它的头颅,我就这样束缚它的生死。如若能够阐述疼痛?它一定会怪我,说是我亲手割断一株新生的草。甚至杀死整个春天。
  我的命运生在何方?我的旅途指向何方?我舍生忘死奢求的精神文明藏在何方?
  我主动承担所有罪责,背上罪名和蔑视人类所有的文明和耻辱活在人间。大地上匆匆夜色,尽管千万人说我像是行吟诗人,也终究抵不过心爱之人用一把匕首刺向遥远的苍茫。

2
  再次走过草海,走过一片属于年少的领地。赋予年轻,并不是否认草海的年轮,而是把最美好的岁月写进它的生命。关于生死避而不谈,就当一阵风吹过无声无息的黑夜。我总是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世俗和生死。翻出过往的篇章,依旧沿着学生时代前行的足迹。可这次不以其他,而是流浪者身份且歌且行。
  我向着,黄昏,海草,以及四处响起的钟声走近。
  早已脱胎换骨的夕阳挂在山边,和多年前的轨迹渐行渐远。如若比喻作水灵的女性?便源自脱了仙骨的灵魂。大地无限向黄昏张手,如同誓死抱住为自己打下又毁掉江山的女人。过往的行人不敢再捡一块石子击入水中,他们说怕浪花飞溅,与消失或破碎的回忆如同潮涨潮落。
  世界所有事物都将老去,唯独我的青春依旧年轻。
  隐形的鱼钩一直埋伏在整片水域,企图用整张手捏住一切。有人说这是徒劳无益,也有人说总有大鱼自投罗网。
  接着就是渔夫撑船走过海域,把桨的两端立在天地,插到美丽的善良的人的心中。
  孤独者眼睁睁看着一片光逃遁湖面,又被风吹得大起大落。那一刻,如若有?定不乏异想天开者说:那是生命最后的驱壳处于刀剑之上。
  脑海中多了一份久违的冲动。料想一定是梦,肩头的雄鹰,包括夕阳,黄昏都和熟睡中一模一样。
  试问到底有多少渔夫撑船走过这片草长莺飞的水域?到底有多少大鱼被杀戮在这一望无际的深海?除了鬼神再无人得知。就像上一夜到底是谁脱了红尘的衣袖与青春出轨?皆已被涛涛的江水掩盖了事实的真相。
  这一程,这一路已经太久没有见到月光。
  但最可怕的不止于此,而是这个世界到底还有没有人和我一样奢想?天黑了,诗人依旧前来。
 
3
  再次走过草海,走过这片熟悉的地域。我却再无法抒写残留的故事,像再也无法转角遇到真挚的爱情。太多时候,不,应该说往后余生,爱的人如同爱你的人把轮回寄托在远方,没有经历生死谁都不愿缴械投降。
  每回想到往事,同归于尽的故事就被埋进湖,埋进重山,埋进密集的乌云丛中。青涩等待褪去所有颜色返璞归真。想必十年百年后我也会被埋进大地,埋进行色匆匆的夜色。试问会不会有两具曾经相爱的尸骨在地狱里悄然碰触?我不敢去想也无法去想。只是那时我将何如?我百无聊赖,伸出脖子等待罪恶的枷锁?或者直接了段要好得太多。
  心早被诛灭,可但凡提到珍贵的光阴?我还是会情不自禁思念某人。像神一样的女人。你可得知?我的文字被你占了大半的故事。从洒脱的模样,风趣的笑话,到烹饪的一顿饭,甚至你亲手倒的一滴水皆汇入我的思念……这让我想到湖中的鸳鸯,从一端游到一端,有一只不知去了何处。
  草海边缘,旧住处窗台前的菊花依旧枝繁叶茂,像写满“心如刀绞”诸类文字的笔记本。水滴般的往事被反反复复传诵,深夜的雨说:谁的青春能够逃脱谎言?谁的青春能够逃脱无处安放的灵魂?谁的青春能够逃脱支离破碎的回忆。
  时光把一切交给风,说让往事随风飘荡。曾经我亲自砸碎花盆,说是把你送给知你懂你的人。菊花因此绽放花蕾,在一场雨中摇摇欲坠。
  此后经年,我无数次尝试捡起墙角的碎片。除了手,也任凭诛灭的心再被划出一道一道伤痕?可到底谁真正懂得?我依旧等待照片上定格的时光会原原本本复回。这个虚拟的故事等了一天,两天,一年,两年……
 
4
  说佛可以看见一切,包括生死。为了看佛,暂时疏忽了其他。
  他们说酒宴被安排在黄昏,这似乎也是无法逃脱的宿命。权且畅饮一杯,我们自始至终都无法逃脱,生活,感情,波折和命运的枷锁。
  上帝山顶上,黄昏的云像一千座没有头颅的佛传颂经典。也没人问,他们依然异口同声地说:南无阿弥陀佛。走进大殿,走近佛,我确定这是我第一次如此靠近。佛,笑着尘世。如果会说话?我想第一个字就是:俗。依旧有千万人虔诚跪拜,或因这一次是庙里的佛?通通有头有面。
  若干年后,非要等到佛说:我并不喜欢金装,让孩子们不必费尽心机淡妆浓抹。之后,才会逐渐有了狂风卷向大地,除了雪松,杨柳和灌木丛相继遇刺身亡。
  我们约酒,约在被安排的黄昏。
  见面的题材是十年难得一聚,于是彼此先称一句:众兄弟。接着:先干为敬。
  酒沿着喉咙灌入肺腑,这才有了肺腑之言?这让我更加无法想象佛,拜佛的人们,以及我曾经轻言生死的爱情。我甚至无法想象自己的青春,我曾经肆无忌惮的自以为是。雀鸟在树梢来回飞翔,说要去赴一场春天的盛会。可我明明记得这是一个黄昏,黄昏应该没有春天。
  同行的伟哥,队长……一杯一杯诉说衷肠。也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直到他们口里不知在说什么,或许,像佛所说:金装。也有的在说:庸俗。总之都是听不清和分不清好坏的醉话。
 
5
  像得了一场病,一夜之间忘却所有。
  黑夜穿过黑色与我赴约,相约赶往荒芜之地。无尽繁华的土地被红灯绿酒一片一片囚禁,直到猎狗淌完最后一滴血,报晓鸡叫出第一声就死在深夜。
  刚盛开的玫瑰花死在一场雪中,那个夜晚父亲独自烤着柴火。
  母亲沉睡在一个恐惧的梦中,她或许在替她的儿子想着诗和远方。
  我和我的肢体从繁华的土地上穿过。尽管这一刻我不知他在何方!但我知道,我离父亲更加远了。
  无数事物和人向我招手。
  五星级饭馆,酒吧街,以及十几个列队站好的抹了胭脂的女人,我闻所未闻的德国啤酒,俄罗斯主唱,大雪茄。
  这条街被无限长,起初我和每一个人诉说衷肠:人类的财富要回归精神。直到KTV传出的音乐声无限增大,我不能如愿把箴言说出。这又是一个黄昏过后的黄昏,我不能再说,也不知道如何去说。沙哑的喉咙裂开条纹,我忽然想到我是多么的无耻,这才开始对着浩瀚的天空质问:到底是谁打碎了太阳?变成这没有温度的星星和月亮。
  我深知我会背负罪名,可我最终还是走向了行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