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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27

母子洋芋

作者:朱成 时间:2019-06-27 阅读:342


   知道洋芋的人很多,可是知晓“母子洋芋"的人恐怕少之又少,甚至对于这个方言化的词,已经逐渐淡化了。人们在田间偶尔看到几窝“野”洋芋时,也不会大惊小怪了,因为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这些稀零的“野”洋芋中,可能存在母子洋芋。
  对于母子洋芋的记忆,还要回到那个快乐与辛酸并存的童年。
  一般要在夏天,洋芋叶在夏季的微风里荡漾的时候,才能找到母子洋芋。回想起幼时在田间割草,每逢饥渴难耐的时候,会在一望无垠的田地里寻找母子洋芋,因为母子洋芋直接削皮之后便可以吃,并且吃起来像水果一样,味道甜美,不仅能解渴,而且还能充饥。那时候我们打心底里觉得,母子洋芋就是土地里价值连城的“宝藏。”
  寻找母子洋芋的途中,要在洋芋丛中进行筛选,反正只要是人为栽种的,也就是“家”洋芋中,是不会出现母子洋芋的。它们往往存在于荒了一两年的洋芋地里,或者存在于“家”洋芋的行间。总而言之,它们是在野生洋芋之中,用石门坎的方言来说,就是在“隔生洋芋”之中才会有母子洋芋。所以有了这个重要信息之后,再进行寻找,就会省时省力了,并且还不会伤及别人栽种的“家”洋芋。
  在荒地里或者其它农作物行间发现碧绿色的“野”洋芋叶时,小伙伴们便争先恐后地跑上前去,首先用手捏住茎叶,然后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往上拔。能连洋芋拔出最好,要是把洋芋杆扯断了,就用手或者镰刀慢慢地刨,直到刨出来为止,发现是母子洋芋之后便手忙脚乱地把皮削了,然后则是你一口,我一嘴地吃了起来。若发现刨出的洋芋不是母子洋芋之后,便又把它放了回去,顺手扒一些松土覆盖上之后又继续寻找,直到找到为止,吃得差不多为止。
  吃好母子洋芋之后,我们便在夕阳的余晖里一边回味着母子洋芋的滋味,一边用镰刀割着长势不是很好的草,直到夜幕降临,才背着沉甸甸的箩筐,弯腰驼背地向家里走去,饿了一个下午的牛马闻见了青草的芳香之后,便在圈里充满期待地鸣叫,声音里还夹杂着几丝责备之意。
  我基本上每天都吃着洋芋,有时候咀嚼着异乡这个做法单一,而又没有多大味道的洋芋时,我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威宁的洋芋,无论是烧洋芋、炸洋芋、炒洋芋、蒸洋芋,都能在我的脑海里存在许久。不过,我最怀念的,还是田间的母子洋芋,那种“生”的洋芋。现在想想,我已经有八九年没有吃过母子洋芋了,可是记忆里依旧记得它的味道,香甜、口可,略带着一种地瓜的味道。
  正是这个时节,田间是否还有寻觅母子洋芋的身影?以前找母子洋芋找得最多的人,现在是否还记得曾经的味道?我猜想,母子洋芋现在还在土壤里静静地沉睡着,皎洁的月光透过松散的泥土,貌似想和它一起肆无忌惮地玩游戏,可是被它婉拒了,它温柔地对月光水说:“不了,我还有自己的使命,你能透过泥土来看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母子洋芋目送着月光的离去,然后又和周围的“家”洋芋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只有它们能听懂的话语,直到黎明到来时,它们才意味深长地看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貌似在等待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在夜深人静时,我忽然想起了母子洋芋所生长的地方,它们与杂草共生,没有人经管;它们不与“家”洋芋争宠。虽然它们的茎叶没有“家”洋芋那样长得惹人喜爱,它们开的花也没有“家”洋芋那样错落有致,没有“家”洋芋那样灿烂,它们在孤独中暗自生长,一个“野”字贯穿着它们的一生,可它们却没有放弃最初的梦想,没有忘记最初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