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石门的瞬间（外七首）
作者：潘梅 时间：2019-07-23 阅读：202
往大山深处赶路的人
会不会在某一时刻
深陷于一个词里
——厚重
并且一直沉下去
至少，此刻我是如此
在这里，厚重过于严肃
以至将我重重包裹
并令我深信
潜藏着的太多柔软之物
比如童年比如雪
正在重新降临
一路杜鹃，处江湖之远
你一定想不到，在石门
在通往团结村的山梁上
沉睡的大地
会以怎样的禅意
交出他内心的雪
杜鹃花，杜鹃花
一波接一波的杜鹃花
红的、白的、粉红的
一朵朵涤清尘垢、沧桑和荆棘
与巴地松、蕨类、鸟鸣一起
构成无边的空旷，安宁
那些披着晨曦羽毛的矮雾们
也从天上赶下来
甘愿成为花瓣上浑圆的露珠
当然，这其中
包括日夜赶路的人
洋芋或童年
在仰天窝
我所渴望的事物越来越近
关于乡愁，关于童年
当我仰望白云
久了，回眸处的乌蒙山
便成为母亲躬起的腰身
正用沾满泥土的双手
小心翼翼的捧起一枚枚洋芋
而我，返回羊角辫的童年
坐在高原田垄上
或行走在被父亲汗水浸透的土地里
无忧无虑，欲望也可有可无
夜，有寄
在禹王宫的庇护下
古镇
亮起了红色的灯火
这些血液里的灯盏
仿佛一道道佛光
使青山与绿水相通
虫鸣和鸟叫相融
商铺 巷口 楼阁
所有的景致宛若画卷
欣然打开它们背后的历史
将繁华的影子
斜倚在清水江的安宁里
不远处
码头停泊的船只
此刻
正幻化为一只只失足落水的蝴蝶
它们在水面上披挂心经
安分守己
仿佛在闭目倾听
来自木板房和吊脚楼里的歌谣
而那些沉睡中的大情绪
透过窗棂
找到了安全的归处
在无边夜色里
继续做着那个白露为霜的梦
入画
——为小宝的画所作
水在这里蔓延，无边无际
有着通透、纯净和不可言说之美
吸引我不断靠近
但并非将我指向深渊
风自上而下吹来
从水中生长起来的水草们
又以它们的轻盈引领着风
往最欢喜的去处倾斜
花朵细细碎碎地盛开着
洁白的小身板
一下子闯入无数人的眼眸
我们由此看见了自己最初的样子
但，任凭谁都到达不了彼岸
玩易窝内静坐
向内求索，此刻
心中升腾起的敬仰之情
早已覆盖了
我从千里乌蒙一路奔来的疲惫
在您曾静坐冥想过的石凳上
闭目中
我感受到您瘦长的身影
正直面脚下青山与缕缕夕阳
所有来路上的危险、坎坷
对第一等事暂时性的迷茫
一一囤积在这样的午后
安安静静
知行合一牌坊下有所思
不去讨论谁是谁的功夫
不去争辩知与行谁先谁后
在这里
万物和我 我和万物
都仿佛成了一个人的足迹
和一个人的旧时光
在被日子又一次牵引到这里时
我们学会平静地接受一切过往
像一片云雨
升腾是舒展的雾
坠落是欢畅的水
弦外之音
告诉你雪，并不是因为
它有云朵的雏鹰
告诉你落叶，并非是那金黄
足够将片片往事提取
那说什么好呢？
就说说我们丰收的麦芒吧！
捧在手心里，从春移向冬
当我推开窗户，向外
一路沿河而上的露水与辛劳
如今像通往旷野的小径，瘦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