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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26

寄情百草坪

作者:潘雨龙 时间:2019-08-26 阅读:237


   百草坪是云贵高原上的奇风异景,地处威宁地域平均海拔2000米以上的盐仓镇境内。去过的人都知道,那里一直以天高云淡风景怡人著称。我并不是第一次踏入百草坪,初次踏上白草坪还要追溯到初中时期,那次是在友人的邀约下一同前往的。平心而论,当时我并没有多大感触,看到的就是连绵起伏的山峦,毫不起眼的杂草、细竹,以及漫山遍野的猪马牛羊……
  不久前,照样是友人邀约,我们把代步工具从当年的摩托车换成轿车。在这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里,同行者心情异常激动。对于百草坪,他们当中很多人先前只闻其名,未见其身。而我,虽有游览,但也只是匆匆而过。
  到达百草坪,轿车停下,朋友们欢呼雀跃。站在百草坪上放眼望去,只见白云成群结队浮在半空,棉花犹如丝线穿引。偶有遗漏者,也规律地摆放在边角,有高有低,有起有落。绝不见其中一朵消散在外,总之都有秩序地排列起来。她们一会儿像列兵似的,一会儿像迎亲队伍似的,一会儿又像十指相扣的大姑娘们……朋友不禁感叹:“想不到所有的云都躲在这儿安居乐业。”
  绿地上,最让人眼前一亮的还是要数两匹白马,除了两双黝黑的眼睛在闪闪发亮,它们头颅、耳朵、身躯以及四只蹄子都是白色,咋一看,还以为是两只白色的气球在原野迎风飘动。远处,山峦连绵不断,一股劲把成百上千的草坪连为一体。
  草地上的深坑,像是陨石飞落所致。按照常规理念,这样的布置无疑有伤大雅,不仅破坏了原有的格局,也让辽阔的草坪丢失了整体美感。不过,细心的人都会发现,这像极了华夏文化里明月的圆缺,总有它的美妙之处;也像极了对立的幸福和悲伤,并不见得哪一种是好,哪一种是坏,残缺和遗憾有时也另有一番韵味。走近些看,深坑与旷地除了起伏并无异样,同样长满了鲜花杂草以及大大小小、方方圆圆的小盆景。辽阔的草坪上,有的地方深坑稀稀落落,有的地方则密密麻麻,两者错落有致地成为云贵高原上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清风徐来,空气清新深入肺腑。遥想当年匆匆走过的风景,不觉遗憾那一次行程。
  百草坪风景依旧,可是当年同行者,诸如许飘,如今已经断了联系;诸如潘龙,虽处同一村社,自从他娶妻生子,除了偶然有缘相遇,平素也并无瓜葛;再诸如许涛,高中时期情同手足,现也各奔东西,除了大事,我们之间也并无音讯。许多时候,本来已经拿起手机,可是在即将拨出号码的瞬间,该死的手又迟疑了!脑海里虽然浮现过往的画面,却也不知要表达什么,想要提及过往老生常谈,又总是找不到切入点,一个又一个莫逆之交被淹没在岁月的长河中。回想当年百草坪之约,如今身边也只剩阿龙一人依旧密切来往,事无大小,我们都会形影不离。
  这不得不让我想起鲁迅先生笔下的闰土,少年与晚年竟是天壤之别。我无法阐述理由,或许该把一切罪恶都归咎于时间,不同时期总有不同的朋友,人也终归要成长,可是对于那些曾经美好的事物,随着时间的流逝,会不会成为腐烂在我们心底的疤痕?这是我不敢去想的。
  游览许久,但见香喷喷的羊肉,炸黄的洋芋,高原上的荞麦面自制的凉粉……我和友人一时间难以抑制,只顾领上各自喜好的食物狼吞虎咽,然后穿上彝家绣满花纹的服饰,跟随当地人跳起祈求神灵的“撮泰吉”,祈求风调雨顺,渴求这一方净土万世不灭。
  我和友人各自骑上健硕的马匹,奔驰在黄昏的高原上,追逐一片片晚霞编织的海洋……远处飞鸟啼叫,蝉声悠扬,令人忘乎所以。再晚些,高原上的牧歌便集结吹响,牧民在各个山头吹响口哨,不论远近,齐奏的笙歌飘荡在山峦与深坑之间。微风吹过,像带着一个个有灵魂的音符卷入梦乡。童稚在蒙古包前呼唤自己的阿妈,妻子在远处呼唤自己的情郎·····
  美景如画,草原上的喧嚣逐渐消散。离开草原的时候,月亮已经爬上半空,圆圆的,照着空荡荡的草坪。若干年后,再来百草坪时,我期待,能够拾起所有丢失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