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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11

遥远的远方是无数个我(外三章)

作者:潘雨龙 时间:2019-09-11 阅读:440


   岁月用一根针刺进心脏,将我圈在原地不能动弹;落日被黄昏的山口削掉一半,这一切像是早有预谋。
  我和命运说他最该千刀万剐。
  这一刻闪电织成网子罩住天空,上帝未曾号召一滴雨滋润大地。
  孩童端起弓弩射向飞鸟,任由血染红森林。
  滚落的山石将领地团团围住,我知道我已无力挺近远方。
  一只蝴蝶径自飞过,带着翅膀上未干的蒸汽穿梭半空。
  乡村的七月没有鲜花盛放,荒芜的土地除了杂草别无其他。木屋是牧羊人最后的堡垒,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我的心被人拉上一股琴弦,辽远的天籁,无时无刻不在播放心灵的情绪。
  看不到的地界是一片焦土,农民不敢把种子种下。唯恐颗粒无收。这一切必须得到宽容,像上帝必须宽容所有摧枯拉朽的恶鬼。除了霸王别姬,没有人愿在兵荒马乱中吻别。
  他说忽然收到前女友的婚纱照。他们甜蜜的岁月被幸福凝结。如果不是像做梦一样被人惊醒?我依然选择忘记曾经。又是无限积累的这一刻,神说他们正携手碰触天空,无法破碎的气泡飞向蒲公英,飞向我,飞向人山人海,飞向潮起潮落,也飞向电闪雷鸣。
  我不得不想起,我曾经燃放满城的烟花。绚烂的夜空,星星不知身处何处。过去的日子如同死去的心扉。尽管我还能稀疏听到热烈的掌声,看见美妙的风景。
  我再次毅然选择站在悬崖边上,我知道这是人类和我千载难逢的机会。总是听闻别人说天堂不是厉鬼就是诸神。我敞开双手纵身一跃,任由父亲撕心裂肺的呼唤。尽管是梦,我到底还是抵达远方。
  如果死去的人可以轮回,哪里会让道士和巫婆拥有可乘之机!
  ——全世界都在撒谎。其实谁能相信?遥远的远方,除了无数个我,依然是无数个我。
 
如若不是情非得已
 
  骨子里的支架最难转移、更换。如同大山不易撼动,汪洋不易干涸。
  我又写下一封情书。
  有人说,我已经拥有女友。我极力反驳,终究是谁无稽之谈?应该是许多,不该只说一个。既然说出,那只说一个就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有多少黄昏就有多少情人,如同有多少茅草就有多少露珠。
  如果不是时间把心拆碎,我想我会拥有更多安眠的夜晚。我静坐蝉鸣的岸边,数星星,看月亮,观摩尘埃掉入无边无际的深海。如果相信缘分,我还会停靠在香樟树下,远远的挥手,等她从彼岸走近。两颗心,必须向往幽静,抛开尘世的哀愁。
  淡雅的芳香,如同薄荷的名字。
  一片流星划过海域。
  如果不愿背负罪恶,我们的灵魂永远只是孤儿。
  酒总会把人灌醉,紧接交代出一桩又一桩往事。在哪里遇到繁花似锦,从哪里丢失无限纯真,从哪里把解释葬进无底深渊。
  我从来不愿将花说成树,把河说成海,更不愿将飞瀑说成滚石,或者把母亲说是神,把父亲说是佛祖……
  我宁愿相信沙粒,相信尘埃,相信两头牛在墙壁间的深情告白。
  没有人可以撬开邪恶的嘴唇。比如,不攀缘高处,永远无法见到烟雾缭绕的黄昏。
  我无数次在深夜里寻找自己,形形色色的我。有时是孩童,有时抵达中年,有时又是须发皆白的老叟。我坐拥无数个自己,我的神智异常清醒,并没有采用酒精麻痹。
  为了守住内心盘根错节的磐石,我无数次敞开怀抱拥抱像枯草一样死去的黄昏。
  来往的行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可谁人能够知晓?缘聚缘散如同花开花落,且凭一句情非得已。
 
答案
 
  走过的路像一根琴弦,倘若可以,想必无人再愿提心吊胆。道旁的牵牛花芬芳馥郁,我无数次选择遗忘烟消云散属于哪个季节。
  辽阔的远方渔歌透进波澜跌宕,海的深处是枯死的情结。
  一切都是神在倾诉。一直都是茫然寻找答案。
  二十四岁是苦楚的年轮,我不得不把命运压在一根颤抖的稻草上。除了梦见鬼惨叫,神还告诉我,炎热的岁月不能玩火。没有人不怕燎原化为废墟。抬头望天,一滴汗水偷溜进喉咙,像无声的肿瘤发出疼痛。
  我是谁?我在哪?
  有人说随波逐流有人说无须回答。
  我不知道该向往黎明还是黄昏。
  以及,我把一颗心捧在手里,亲自用锄头挖取一撮一撮的泥土埋葬。来年是否有花开?燕子呢喃,桃花片片,十里长街一处同。
  辉煌已被岁月吞噬。
  摧枯拉朽的灵魂为什么返璞归真?
  我沿着原路再次回到起点。丁香花扑鼻,牵牛花再次把藤蔓伸向天边,彩虹将肚腩无限挺近,虔诚者双手合十。斜阳把手臂伸向我,一边剃度一边说出我余生的罪孽。
  ——所有的困顿像极了模糊的夜,就像我一直愿等,那个虚无缥缈的答案。
 
就如我在雨中无法挣脱
 
  昨夜总是无边无际的漫长,过去总是漫无目的离场,痛苦总是肆无忌惮的猖狂。
  一支烟代表燃尽的青春……
  我向路人借火,昨夜。在水矿医院附近一个悠长的巷陌里。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其实也不需要她的名字。
  风缓缓吹过,我极力拉扯衣袖遮住,任凭雨打在我的头顶。如若有诺小的缝隙可以透进?这无需多言,由他去吧。
  无非不是被人说是脑子进水。
  昨夜的列车不知停靠何处,许是隧道、平地,悬崖边。我无从得知。总之我一直在等,那些即将下车的乘客。
  雨顺着脸颊流溢熄灭我的烟头,把最后一点星火赶尽杀绝。
  醒来,这应该权且称作黎明。人间烟火缭绕。只是未曾听见知更鸟的鸣叫声。
  电线杆拉成一排没日没夜的站立,这让我感到同情。但我此刻更多的是想到树,森林,鸟鸣声,悬崖上的流水潺潺。
  我又度过一个平淡无奇的夜晚、或者说夜晚之前的黄昏。火车依旧没有抵达终点,我昨夜权当趟在汽车里诠释疲倦。
  可是昨夜,人们只会想起我在某处酣畅大睡,或者在慢摇吧叮咛大醉,更有甚者,就说在某处夜夜笙歌……
  我不知有没有人同我一样始终打不开心间的镣铐,如同找不到一颗夜空的星辰。
  其实昨夜也就那样。我本来就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可这根本无人相信……倘若我说,某人,昨夜我又喝醉了酒,在某处寻欢作乐,他们一定振作精神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