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2-10

　　恍惚间，时间又来到了冬天。街角的风吹落了小城人民中路的枫叶。来不及变红，纹路里更多的是沧桑的经历。躲过了多少日晒，多少风雨，始终没能逃脱归于泥土命运。

　　看着躺在地上的枫叶，我仿佛听到了它们簌簌落下的声音。几滴露珠在叶片上打滚，犹如眼角的泪水。这样的梨花带雨叫人怎么忍心离去。难怪女儿非得要捡几片在手上，其实把玩枫叶另有一番乐趣。

　　一场雪之后，枫叶更加红得有味了。我站在院子里，细细地观望这棵枫叶树。南风过来的时候，它颤颤巍巍地在风中伸展着身体。不经意间，枝头的枫叶又少了一片，静静地躺在地上抽泣，那声音中充满了不舍和留念。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飘飘然落下的不只是一片枫叶，还有些许情义在里面滋生。我驻足的片刻，情思满怀，最终还是没能躲过你的劫。

　　小城飘雪的时候，我特地来到你的身边，你淡然地立在那里，面不改色。似乎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却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本以为你会拼命的逃，你却从容面对。这一刻，我的指尖又多了几行清冷的文字，对于我没有温度，只是冰冷的记述；对于你没有情谊，只是旁观者的记忆。

　　女儿隔着玻璃的呼唤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仓促地收拾了心情。说不出是什么，心里开始乱了起来。

　　红枫叶在雪的掩盖下，悄悄地收起了夺目的红，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白。雪越积越厚，身单力薄的那几片枫叶，在雪花飘飞的季节里没能抗住冬天的压力，连同身上的积雪一同埋进了雪地里。雪越下越大，红枫叶沉积了太多的六角雪花，就着这一次轮回的记忆沉沉地睡去了。

　　我以为风没有带走的红枫叶，躲过了归于泥土的命运。即使非要有这个过程，也不是现在。殊不知，小城突如其来的一场雪打乱了我的思绪，也打乱了红枫叶在秋天刚来时的部署。

　　我来不及整理已经掉落的红枫叶，也来不及整理红枫叶掉落时的文字。似乎在女儿拾起的一片红枫叶上写了:“冬天还是那个冬天，只是今年的冬天下雪了”，成了我最后留给红枫叶的一点同情和爱意。

　　天放晴了，雪隐去了踪迹。院子的红枫叶还是那般红，只是挂在枝头的叶片已经变得稀疏。可是不管怎么样，枝头的那些红枫叶依然神采奕奕，光彩夺目。我不知道树上的红枫叶能熬到什么时候，我所知道的是经历了这一场风雪，它们更红了。

　　寒风过来的时候，我又听到了红枫叶掉落时那熟悉的声音。抬眼处，又有几片红枫叶在风里翻转，最后不情愿地躺在了地上，抽泣声还是那么明显。

　　往往这个时候，我都会不情愿的离去。因为我发现除了同情，似乎我什么也做不了。拾几片放在手心，似乎也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秋天的时候红枫叶红了，冬天的时候红枫叶掉了。望着这一切，我又多情了。不为别的，望着女儿手上的这几片红枫叶，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