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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31

宜良笔记(组章)

作者:王近松 时间:2019-12-31 阅读:232


 六十八道拐
 
  玫瑰,在其它地方被情侣或夫妻间用来表达爱,在六十八道拐,玫瑰在冬天开放。
  从山脚到山顶,砖块铺在路上。它的使命,就是往缝隙之间钻。
  站在英雄亭,看宜良县城全景,朦胧中有几分美。
  亭中有画,画为六十八道拐。周末,许多父母带着孩子来这里看一座城市的全景,站在高处,仿佛是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气质。
  要在高处伸开双手、扩充胸臆。
  我们始终认为,高处有殿堂,装置我们和生死。
  在亭子上方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条“英雄渠”,宜良百姓手工开凿的水渠,修渠期间,有人因劳累过度去世,就给他们统一起了一个名字叫英雄。
  至此,一条渠背负着英雄的事迹,流淌着英雄的血泪。
  谁也想不到,几十年前修的盘山公路,在几十年后,成了公路景观。
  或许如钟老师所说:“不经意间就创造了奇迹。”
  下午到六十八道拐,芦苇在风中招摇。
  他的穗在阳光下闪光,穗中藏着光阴的故事。
  我们顺路而走,山顶是彝族村寨。
  玫瑰在路上三朵五朵,在冬天,至少不会觉得它多余。
  路上种满豌豆,嫩芽在冬天不是弱势群体,借着霜露成长,来年的豆荚每一个都圆满。
  路旁枇杷成熟,落地是福,腐朽是气节。
  落叶从高处落下,在六十八道拐,仅仅是为了触摸山的气息?
  前人去世,后人沿着六十八道拐抬到山顶,一座坟堆,长满草,就像立下一块石头。
 
滇越铁路
1.
  一条铁路,经历一百多年的风吹雨打,其实我在想:每一场雨都将铁轨上的泥土洗去,却洗不去百年的历史。
  我站在铁轨上,想着滇越铁路一百多年的历史,内心愧疚。
  我不是一个贼,也不曾在时光中祈祷,我只是在历史面前忏悔。
  我没有高声呼喊谁的名字。
  不敢喊,生怕自己就是百年前站在路边的中国小孩,在百年后,他已入土为安;我也害怕,那风,抽着声响,带走什么。
  其实我最害怕的是留下什么,完美得让我不敢去相信和怀疑。
 
2.
  法国人建造的篮球架已经生锈,尽管夕阳如黄金缎子,可它再也没有之前的辉煌。
  垮掉的墙,人们将其当作围栏,在院中种满蔬菜。
  这墙,就是一个立体的正方体,封存着一代人的记忆。
  此刻听风,在耳边大摇大摆地过去。
  显然没有20世纪初那般急促。
 
3.
  废弃的米轨依旧卧在山间,没有车辆,也没有乘车人。
  只有疯子,对着铁轨,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火车……火车……”
  一株野草从石头缝里长出,并没有被金属感染。
  叶子依旧那般嫩绿,从石头缝里迸发出来的,除了孙悟空,这株草在我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地出现。
  滇越铁路在一百多年的时光里沉默,而铁路两旁的村庄,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百年滇越铁路并非中国铁路的发展史,却成为铁路史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乡村公路上
 
  早晨从县城出发,看着宜良的一草一木。
  我们在车上闲聊,并未聊到孤独,只是看着叶落得差不多的树,在风中否定什么?
  桉树脱光后站在路边,像一个观光客。
  它并没有与其它树一样的肤色,我从未想过,这或许就是一棵树,或者一种树的孤独。
  慢慢发现,在生活中,这也是一种人的孤独。
 
九乡溶洞
 
  我们沉浸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中。
  沿着栈道行走,溶洞中的河水、瀑布发出巨大的响声,这是属于呐喊的一种,只是我们无法解读这其中的哲学。
  在九乡溶洞,这里的色彩令人着迷。
  我们拍下青苔、石钟乳,那些来自于内心无法言喻的喜悦,更是一种微妙。
  在九乡溶洞,色彩在石头和石钟乳之间瓦解。
  人们都沉迷于一种别致的美中。
  藤蔓在石头上伸出手,就能在阳光中找到另一个自己。
  往往越微妙的故事,就有越微妙的精彩。
  雌雄飞瀑在溶洞中发出巨大的声响,这就是一种气势上的攻略,让我们都臣服于巨大的响声中。
  灯光布置的溶洞里,不带光的我们,都成了局外人。
  而站在这个角度,我们又异常清醒。
 
林荫寨
 
  阳光穿透森林,削薄了二氧化碳。
  所有的树木,都成了林阴寨的局。
  在林荫寨,不骑马,就会觉得马鞍多余,使得马匹肩膀受到限制。
  我们终究要被彝家儿女的声音所陶醉,被林荫寨各种各样的水果所俘获。
  我们终究只是来者,对于道路就是一片空白。
  我们也得问路,按照路线返回。
  在林荫寨,一瓶矿泉水,出卖和压弯了我的乡愁。
  我不想买一匹马,跨越千山万水。
  我只想在朋友圈发图片、写文字,守护内心中从未走远的乡愁和祖国的大好河山。
 
回昆明感怀
 
  白天有太阳,夜里有月亮,有灯光。
  穿过透风的隧道。
  其实,我只是相信。在昆明,有一盏灯盏为我亮起。
  只有阳光能擦去窗户上已经绽放的冰花。
  在春城,草木四季开花,而我认为:一朵花绽放,是对另一朵花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