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妈妈（外二首）
作者：以南 时间：2020-03-30 阅读：193
起风了，冬天来了。妈妈，回去吧
离开久了，我怕她们会忘记你
玉米、土豆、红豆、芋头
辣椒、茄子、白菜、小葱
……
这些你曾像孩子一样养育的，你认为
给你带来痛苦和疲惫的小东西
她们的记忆力不会很好
她们离开了你，你离开了土地。可是
生活啊，并没有如愿得到好转
作为孩子，她们会经常想起你。在你流泪的夜晚
她们也会流泪
说起孩子，你有
三个，四个，或五个。第五个
是忽然变成孩子的——
那个用“民办教师”的噱头将你骗到手的男人
听说，他开始迷恋养花了
他看那些花的眼神，据说像看多年前的你
曾经，你是他眼里的美人儿
现在，他只是羞于说出
爱你
第一个，刚好相反
是忽然之间长大的。他寡言、少语
喜怒不形于色。我早已忘了他最后一次笑
却记得他最后一次哭，像个孩子（委屈）
又像个真正的男人（担当）
第三个，哦不！第四个
是上天给你的
最好的礼物。总有人说她愚钝，慢热
其实，她懂事、乖巧、温柔、善良
妈妈，她是照着你的模样
自己长大的啊
妈妈，忘记你的第三个孩子吧。他欠下的
不止你的绣花鞋，和米
他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活在梦里
的孩子。我最后一次见他，也是
在梦里，他说你总轻声地叫他的小名
他说，如果再也见不到他，就去一个叫园龙山的地方
他走了很久，实在走不动了
起风了。妈妈，回去吧
不要再一个人哭泣。你的泪水
应该用来欣喜，用来感动
应该清澈，干净，透明
妈妈，冬天来了，回去吧
回到你熟悉的土地上去，你的孩子们
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
能给他们带来温暖
刚醒的人容易忧愁
西南偏西很冷了，街道潮湿清冷，脚步窸窣
常温的酒醉人，夜半的歌声多寂寥
又炽热
说起这些的时候，她们是幸福的
她们有喜怒哀乐，她们身在故乡
故乡之外的人，你也应该幸福
陌生的人示你以微笑，是幸福
遇见心爱的姑娘，是幸福。即便
她走了，也是
幸福，是冬天的鸟抖落的羽毛
如果落成一场雪。如果
有一片刚好盖住你
是的，幸福
她们有她们的，你有你的
荒诞
就这样吧。
你所追求的，都已失去。
你所逃避的，全部尾随而至。
你所热衷的，早已遍体鳞伤。
你所念念的，忽然说起了恨。
放下该放下的。
也放下放不下的。
就这样吧。
你爱的人间，有人会替你继续爱着。
你憎恶的世俗，终将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