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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22

春之味愈浓烈

作者:罗芹 时间:2020-04-22 阅读:160


   早上起来,突然发现,几乎每天都要路过的地方,一株桃花开得正艳,薄薄的粉红染成一片,氤氲着几乎要如雾气一般飘起来。春天到来,是什么时候的事?哦,对了,春风已经来过两遭了。
  说春风来过两“遭”,是因为这里的春风每吹一次,都声势浩大。跨过高原毫无阻挡地奔向这片广袤的土地,肆无忌惮地吹向每一个能到达的角落。于是,这里的春风历来便不同寻常。
  记忆中的春风,是土黄色的。丰沃的黄土地,夏、秋两季养育茂盛的农作物,茂密的绿将黄土覆盖,即便有大风也不会吹起多少黄土;严寒的冬季将大地冻得足够瓷实,加上积雪,北风虽然凛冽但也只会是清冽的北风,没有多少尘土。唯有春季,大地解冻,这春风吹来时,便是黄土飞扬。大风卷起松软的黄土,铺天盖地,天地间混沌一片,吹得人睁不开眼,即便勉强睁开,也看不清混沌间的草木。草原上的人们把暴风雪叫做“白毛风”,黄土高原上的人们把这种卷着尘土的大风叫做“黄毛风”。“黄毛风”一来,门窗紧闭,窗外的风声呼啸。每刮一场“黄毛风”,天气就暖和几分。等“黄毛风”吹化了河道里三尺厚的冰层,吹出青草的嫩芽,再轻轻地撒两场春雨,河边的柳条便绿了,春天便来了,天地陡然变得空旷起来,耕牛的低哞,与耕作的农人吆喝出的声音,也一同变得悠长起来。
  随着大地上绿色的逐年蔓延,不知何时起,春风不再全部是“黄毛风”了,每年春天虽然还是会刮一两次带着尘土的春风,但更多的是强劲的春风。
  这没有携带尘土的春风,势头依旧汹汹。逆风走不动,顺风停不下,风一来,世界便是风的。低垂的柳枝被吹得横起来,仿佛要伸手抓住正在流逝的冬天;天空中几乎能看见这风无情地扫过的痕迹;刚要张口说话的人,被一阵风顶在嗓子眼儿上,话说不出,嘴闭不上,腾出手来想捂住嘴,一松手帽子却被吹走了。
  没有了尘土,风也有些气愤,鼓着劲儿地吹。天空被吹得更加通透,似乎只要足够高,就能伸手掰下一块透彻的蓝捧在手里;没有尘土的春风,虽然迎面吹来时依旧如巴掌甩在脸上,但背过身去,细细地嗅,却能嗅出空气中的一丝湿润,这是春天的气息。有了这丝湿润,春水便要开始欢快地流淌,大地便要愈加松软,惊蛰一过,虫儿便穿破土层遍地散开,又是新一年的忙碌。如鞭子般抽向大地的春风,渐渐变得柔和起来,轻抚着大地,不时撩动柳枝或小草;当春风撩拨起桃花时,桃花便羞出一片淡粉,春风再轻轻一吹,这一片淡粉便晕染开来,看桃花的人,也开始有些懵懵的眩晕。
  当春雨洒下,你瞧,这泥土散发出湿润的气息,春天愈发浓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