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野菜
作者:赵永富 时间:2020-05-29 阅读:209
春天,草木萌动,万物复苏,草地就会茂盛起来,陆续长满了各种野菜:雪蒿、马齿苋、灰灰菜、野葱……
想到这些,我无意间回想到过去的那些年代,野菜时光又一次像晨间那些美好的景色荡漾在我的心头。
野菜是我的一道童年时光,如今想来,有诸多回忆和回味。
说起野菜,在威宁的老家,老人有这么一句话:“只要猪能吃的,人都可以吃。”这句话,咋一听有几分难听,有几分别扭,但仔细听来,从科学角度,是合理的。听老人说,在饥荒年代,人们是依靠动物吃野菜来辨别野菜是否可以食用。
威宁的野菜种类很多,特别是春天的时候。那长满山坡的野刺梨,春天一到,它们盛开的白色花瓣,水沟里的折耳根,泥土堆里长得高高的蕨苔杆,河道两旁的蛤蟆叶,平地里的灰灰菜,田埂上的面蒿……可谓是应有尽有。当然,这些野菜,它被威宁地域赋予了方音,与它自己的书面名字自然有所差别。现在回想起来,这些野菜的方言,使得我们内心充满了温暖和浓浓的乡韵。
我小时候最爱吃的野菜,炒蒌蒿算是其中一种,炒蒌蒿除了清香,还很脆,嚼之有声。蒌蒿,在小说《大淖记事》这样写道:“春初水暖,沙洲上冒出很多紫红色的芦芽和灰绿色的蒌蒿,很快就是一片翠绿了。”蒌蒿是生于水边的野草,粗如笔管,有节,有着狭长的小叶,初生二寸来高,也被人们叫做‘蒌蒿薹子’,如果加点肥夹带瘦的肉,干炒后,味道更好,吃起来更上口。苏东坡有诗云:“蒌蒿满地芦芽短”,以蒌蒿和芦芽并举,证明水边的植物,就是威宁所说的“蒌蒿”。
野荠菜在我读高中时是我常吃的野菜之一,那个时候,我住的地方离草海不远,草海边的陆地上,有很多种野菜,荠菜就是其中一种。周末不上课的时候,我会拿着书,从住的地方出发,用很慢的速度,边走边背诵课文里的内容,如若背不得时,再打开书,去书里再熟悉。有时,我会约上表弟,互相不打扰的间隔着,走着,背着,时不时看看所遇到的水草,不知不觉,自己便走到了草海的野菜地里。回去的时候,我们会摘一些野荠菜装在衣袋里,然后带回去。前不久,我再次回到威宁,特意去草海边走了一圈,还在草海的野菜地里拾了一些荠菜带回家,炒了一盘,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味道依然和当年一样!
挖野菜的日子,那种坦然的心情,便可以称得上是一种享受:提着篮子,迈着轻捷的步子,在广阔无垠的田野里奔走。嫩生生的野菜,在微风中挥动一片绿色。时不时我们抬头看看天上吱吱喳喳飞过去的小鸟,树上绽开的花儿和蓝天上白色的云朵,巴不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像这些野菜一样是属于我们每一个人的,也是自由的。
说到野菜,春天吃野菜薄饼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荤素搭配,大家都爱吃!古人有“春盘”之说。《通俗编·四时宝鉴》:“立春日,唐人作春饼生菜,号春盘。”春盘即后来所谓春饼。
野菜薄饼需热水和面,开水更好,烙出来才能软。两块面团上下叠起,中间抹上麻油,然后撒上野菜沫,擀成薄饼,放在热锅上烙,火要微,不需加油。等饼变色,中间凸起,翻过来再烙片刻即熟。取出撕开,再留部分相连,放在一边用布盖上,再继续烙。饼烙好以后,把摊好的鸡蛋皮,切成长条,在饼上面根据各自的口味选择相应的食物盖上,或炒菠菜、或炒韭黄肉丝、或炒豆芽菜、或炒粉丝,再裹起来,就可以入口了。
以前在威宁,我们喜欢吃野莼菜,其实,野菜它本身没有味道,味道全在于它的汤。但它本身的绿有着丰富的诗意,无味之味是令人心醉的。
多少年来,每到春天,我总会想起吃野菜的日子。有时,我会挑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在异乡的旷野里去走一走,绿色的田野,就像一幅优美的风景画,让我孤独的内心多了些许释怀。
这些年,我远离威宁,在外奔波,一直没有时间回去,一直想念故乡的一切。
想到这些,似乎我写字的笔尖,又慢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