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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6-19

黑夜不再属于黑夜

作者:王钱军 时间:2020-06-19 阅读:177


   多年前,我炽热的心田里常幻想在风中摇摆起来的样子,那美丽的梦想如神话般飘过,姿态在舞动的旋律里学会歌唱。
  泥土是生的归宿,也是死的陌路和选择。
  孩童的梦,像放风筝般把线条拉得长长的,风筝飞高了,等飞到接近太阳升起的地方,再看霞光万丈。所有小孩不知未来路上是否荆棘依旧,编织的梦里风筝飞得很高,很高,想它穿透云层,再高,再高。
  一片叶子,一道坎,那是对故乡的再度描摹;一缕炊烟,一场戏,那是对村庄的仿写。没想过故土呻吟,鸦鹊飞过,会代表故乡的记忆。村庄的闲话里,云朵依旧,微风吹过,鸡鸣狗叫,一群群玩伴躲在院子里,打弹弓、捉迷藏......无忧无虑,自由自在,还有星星月亮做伴,真好!
  一滴水,一碗饭,度过春夏和秋冬。村庄呀!在你的怀抱里,我能感受到万般优待,可是你从不告诉我,黑夜会围绕时间踏着雷电雨水到来,还有关于死亡。
  生于斯,长于斯,而藏于斯。那时候,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里,我们都想有一双隐形的翅膀,遨游在村庄,飞向湛蓝的天空,看流星划过;飞越崇山峻岭,看花开花落。我们能闻到泥土扑面而来的气息,借一双眼睛,向黑夜宣战,因为它从未让我感伤生死。
  多年前,触碰过生命,拒绝过它的伤痛。触摸着的生命像河流奔腾不息,落叶一样归于平静。
  多年前,黑夜里多了人群的泪水,村庄增添了大大小小的土堆。
  多年后,用尽所有的时光,期许一段对故乡的爱情。学会对生与死的置之不理,但往往对生命越纠结,在行走的路上越显得糊涂,越害怕生命的结束。
  愿每个人生命里有更多的云翳,织就一个美丽多姿的黄昏。
  我不知生命的开始代表着什么,它的结束又意味着什么。当叔叔离去的时候,对生命的概念依然模糊,不过,山间多了一座坟,常常在荒坡上拾柴,放着羊群,想起关于他活着的时候的影子和笑容。邻里增添一个孩子,便多了一个玩伴。村庄的人们愿意接受后者。
  几年前,当飞鸟掠过草海湖畔,朝向羊街河飞过时,我们学会欣喜若狂。当乌鸦往枯藤上栖息的时候,它们嘶哑的声音绕过村庄,凄清悲凉,我不知这也许是对生命的救赎。
  当一个震颤心肺的声音传来,舅舅走了。走时,多么的孤单不舍,多次在梦里见到他,泪水打湿了枕边。后来,二姨也走了,他们总是在跟着生命的步伐,穿梭在天堂,或另一个地方。天空下着的雨,和泪水一般苦咸相伴相随。黑夜里,风沙作响,活着的人给活着的人讲故事,走了的人永远走了。
  越多的年轻人丢下庄稼,还有一生钟情的土地,走了。啊!他们走后,村庄先归于沉寂,然后又沸腾了。
  后来的后来,我不再是孩子。关于谈及生命形式的种种,我也逐渐学会释然。
  离开过村庄,奔走于故乡,但从未逃离生我养我二十余年的地方。八年的离乡经历,汇聚的情感,选择在流水潺潺的时候唱响黑夜的赞歌。
  在生命的形式里奔走效劳,不去撞击探究它的本质。我相信每个人都是汇入大海里的一滴水,会遇到干涸,会流经杂草丛生之地,也会泛滥。每棵树苗,耐心成长,都会长成参天大树。水会半路断流,树会中途折腰,生命亦或如此。
  一个生命宣告终结,新的生命得以苏生。
  阔别故乡的山川河流,彷徨于他乡的街道,游弋于黑夜。无拘无束下的流浪汉子,思绪万千。这是千年榕树下解不开的结,这是心房深处难以流露出的毒瘤,是潇洒过后的一盏茶,一杯酒。
  看,昏鸦飞过石头;听,村庄传来哭泣的声音。
  村庄害怕失去容颜、害怕送走老人、更害怕年轻人的离开。村庄的黑夜越来越寂静,越来越会出现耸人听闻的故事,伴着跌宕起伏的情节。村庄啊!你多年的记忆里,接纳了别人,也接纳了自己。在黑夜的故事结局里,梧桐树拉长它瘦弱的筋骨,斜立在村头的那口古井旁。看着村庄的变迁,目送了许多人,包括年轻人和小孩儿。
  如今,村庄见证了生命的一次次蜕变。有村庄的如影相随,黑夜不再属于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