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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30

重阳节的一碗鸡蛋面

作者:沈艳丽 时间:2020-10-30 阅读:202


   重阳节对我家的意义,我是后知后觉。后来回忆,每逢重阳节,都会有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出现在灶台上。
  幼时,对于节日,我脑海里不停翻腾的仅有春节,中秋节和自己的生日。即便在小学语文课上,我把“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背得滚瓜烂熟,重阳节终是没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做过多停留。它犹如天空的一片云,经时间这股大风一刮,说散就散了。
  读大学时,终于知道了重阳节的历史渊源。然而,在我看来,那不过是先人们因收获丰收喜悦,为忙碌的生活寻一个诗意和游玩的由头罢了。于是,在秋高气爽天高云淡的重阳节这天,我会学着古人登高远眺、观赏菊花、饮菊花茶,但却始种没有体会到王维的“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愁思。我只觉得,秋天适合放牧心情,即便心田灰暗得如一团夜色,只要秋阳的手轻轻拂过,都能调制出明媚动人的颜色。
  参加工作后,一次因填表需要,我才得知重阳节是母亲的生日。那可是我生命的源头所在呀,我竟不知。我的生日,母亲从未忘记,且每年都会给我一份独有的恩宠,而我长了二十几岁,竟从未关心过这个问题。我的内疚之情犹如秋日细雨,绵绵密密下着,此刻敲出这些文字时,雨滴仍旧敲打着我脑袋。
  母亲的生日,外婆肯定知道吧。天下没有哪个女人会忘记自己生孩子的日子,毕竟,去鬼门关转了一圈呢。我把记忆的镜头向外婆锁定,像神探一样细细碎碎搜索着,思考着,终于有了新发现:每年秋冬相交之时,总有那么一天,会有一碗鸡蛋面出现在早饭前。起初是外婆做给母亲吃,后来是母亲做给外婆吃,但最终,好像都进了我的肚子。
  对于高寒山区来说,深秋的早上,“凉”这个字眼已经不够使唤。院边菜地里躺着一层白花花的霜花,刚钻出被窝的我,第一件事儿便是奔向锅台前,让灶膛里跳动的火苗迅速填补我起床时掉落的冷。
  我看到了那碗面:油水真多呀,面条真稠呀,油亮亮的汤汁上漂浮着绿的葱花、青菜、白的蒜粒、白细软润的面条,最关键是那两个煎荷包蛋。腾腾热气正向上伸展着,鲜亮明快的香味儿在我鼻尖游动,勾着我的眼睛和我的小魂儿。那碗面好像非常懂我的心思,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现在,每次过重阳节,我会早早为母亲做一碗面,只是不再放荷包蛋了。前几年,母亲做了胆囊切除术,医生交代不能多吃鸡蛋。我想,母亲挑起面条时,肯定会想起1959年重阳节那个早晨吧,当时有一个女婴降生,产妇最大的愿望就是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