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1-20

　　我也和那些买菜的大爷大妈一样，走向这个奇特的摊主。到了跟前，好几个客人在排队付款。听到那些夸奖的言语，姑娘的眼睛总充满笑意，亮晶晶的，有小小的梨涡。

　　我注意到，她的摊位有香葱－－新鲜水灵，码成小把，买的人极多。而我工作忙，一周做不了几顿饭，等用时这种香葱时恐怕全都蔫了。于是，我选择大葱，较适合存放。我还选了丝瓜、豆荚、西红柿，她把丝瓜、豆荚、西红柿一一放到秤上称重，却将大葱拿了出来。这种大葱体长一米左右，塑料袋装不下。她用剪刀剪去根须、剪去尾部干叶，随后询问我：“姐姐，剪成段好吗?”,我点头，她拿一个小点的袋子将几段大葱装好，复放进大塑料袋。

　　我转身付款，微信扫码时多给了5元，低头收拾垃圾的她，脸变得通红，非要退给我。我说：“如今，请家政料理家务是要付费的，你帮我摘好葱，这是其一；其二，剥好的大葱重量减少了许多，所以我应该多付钱。”她说：“我已经赚了，姐姐。”我说：“在超市，剥掉根须、黄叶的菜属于精品菜，价格都挺高。”她笑了，眼睛复又亮晶晶的，有小小的梨涡，羞怯而可爱。

　　“谢谢姐姐”，她站了起来，膝上的书掉了出来。我问：“你看的什么书？”她弾掉灰尘，让我看——高等教育出版社的《电路分析》，原来她在省城读研究生。

　　我问：“读电路分析的怎么摆摊卖菜？”，她拂了耳际的头发：“8月26日开学，学费不够，就帮家里赚点生活费。”我问她有什么计划，她说要好好学习拿到一等奖学金，争取减轻家人负担。我祝她学业有成，加了她微信，说有个初中生需要老师辅导。

　　一位邻居告诉我，姑娘住在我们小区三单元的地下室，狭窄的空间，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妈妈靠收破烂维持生计，女儿一边读研一边打工。暑假，姑娘倒找了几个不错的工作，无奈人家嫌她8月干不到月底就开学，所以8月初就辞退另找人员。

　　我问了那个初中生的家长，他一口答应。说这么好的老师哪里找！姑娘可以去辅导他家孩子，亦可以用家里电脑学习，影响影响自己孩子。我们小区业主群喜气洋洋，大家全力推荐——希望姑娘办微信补习班，辅导小区的孩子。后来，姑娘成了小区辅导班的群主，群公告里有姑娘的微信和手机号。姑娘的图像照片：朝大家微笑，眼睛还是亮晶晶的，小小的梨涡漾满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