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02

　　建党节，走出火车站，贵阳天气闷热。

　　到医院门口已是下午三点，保安要求扫健康码，戴上口罩，就感觉更加热了。来到红红的病床前，红红明显瘦了，身上皮疹更多了，烧也不退，红红见了我，没说话，捏着一个馒头，一小块一小块扯下来，往嘴里塞，看了他的样子，真叫人心疼。

　　问医生，医生说才用药，要等等看，我们只能大眼瞪小眼。

 

　　今天多云，但医院里还是没来由的热。

　　我们昨晚上一直没睡着，医生不时过来给红红量体温，高烧还是退不下来，医生让我们用毛巾擦，可还是发烧。八点过，几个医生过来，说商量给孩子转到重症监护室，因为一直发烧，在普通病房怕出现意外。

　　我们答应，可听医生说因为是疫情期间，家属一个星期只能探视一次，一想红红本来就怕生人，陌生人抱都不让抱一下，红红的奶奶哭了起来。

　　度日如年，不，一分钟也像一年那么漫长。我们只能干巴巴等着医生的消息，好不容易等到下午三点五十八分，医生打来电话，说孩子还是高烧，还一直哭闹……

　　我恨不得跑到医院，一脚踹开重症监护室，说：“红红乖……爸爸在，妈妈在，奶奶在，我们都在……”

　　医生说：“后天我们要带孩子做CT，你们家属来医院。”我才冷静了下来。

 

　　我们一早到医院，等到九点钟，医生出来，交代我们不要让孩子认出来，因为孩子怕生，闹得凶，本来就发烧，再闹更不好控制孩子的情绪。

　　我迅速拿了两个口罩，一个戴脸上，一个戴到额头上，红红奶奶拿头巾包了脸和头，见香儿有身孕，医生让香儿不要靠近红红，把孩子递给了我。

　　往CT室走，红红没认出我们来，四处张望，做完CT，我过去抱起红红，这时，她认出了我，躺在CT架上，喊：“爸爸！”我不敢答应。

　　到监护室门口，红红感觉不是爸爸抱着他了，突然挣扎起来，声音哭哑了，哭得我们手足无措。

　　等监护室门关上，我们都哭出了声音，我明白不只是红红需要我，红红妈妈和奶奶也需要我，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祈祷红红快点好起来，我们都快一点见到他。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医生打来电话，说红红今天没发烧了，皮疹也明显退下去不少。

　　松了一口气，我们准备到街上去走走，才发现夕阳将高楼楼顶染成一片金色，车水马龙里竟然有弥足珍贵的人间烟火味。

 

　　医生说红红好多了，我们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拿起手机一看日历，我买了火车票。

　　今天坐了一天的车，回到学校时，学生已经开始上晚自习，我任课的班上两个学生请假上厕所，见到我回来了，特别意外：“老师你回来了，你孩子也回来了？”我没想到他们已经知道，只好说：“还没有。”

　　其中一同学说：“那老师你怎么回来了？”

　　我看见教学楼前面绿化带边上镶的字，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隐隐约约可见最上面的“敬业”二字。我说：“只有一个星期就中考了，我必须得回来。”

　　俩学生笑着离开，我回到宿舍，翻开模拟考试后同事帮我改完的试卷，看到一个孩子在作文里写了一句话：老师，是您让我明白什么叫敬业，我将来也想做一名老师，像蜡烛一样，燃烧自己，照亮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