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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3-12

春节之“劫”

作者:杨黎明 时间:2021-03-12 阅读:264


   悄悄地,春天即将来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犹如一首节奏优美的迎宾曲,迎接春天盛开,也庆祝春节的到来。
  “春节”,是我们中华民族举国同庆的传统佳节。每临这个特殊的日子,身处异乡求学、工作、创业的人们,总会跋山涉水、不远千里地赶回老家,和父母、兄弟姐妹团聚,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上一顿团圆饭,这是我们炎黄子孙世代相传的习俗,也是我们中华民族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形成的一种民俗文化。
  想必在我们每个人的脑海中,都储存着关于春节难忘的记忆。曾记否,孩提时代,我们总是在离春节还很久的时候,就开始和小伙伴们一起倒计时,算计着“过年”这一令人心动的时刻。算计着红包、压岁钱,算计着新衣服……。可随着我们渐渐地长大,肩负的责任也越来越重,在生活的重压之下,曾几何时红包、新衣服、烟花已无法沸腾我们的心情。反而逐年感觉到:过一个年,就是过一道坎,度一次春节,就如同经历一次“劫”。
  这些年因工作关系,一直奔赴于全国各地。在岁月的年轮中,经历了一个个滋味各异的春节。变化的是年轮,不变的是过年时痛并快乐的心情。似乎每次过年都得经历诸如“心劫”、“钱劫”、“情劫”、“体劫”等规模大同小异的“四大战役”。 
  “心劫”——每当春节来临,心里不免日渐感到紧张。因为回去过春节,必定要接受父母及同村长辈,甚至同龄人的“检阅”。如果在事业、财富等各方面红火还好,就怕财富、事业都比不过人家,不但自己觉得没面子,就连父母也觉得脸上无光。那种过年,如在衙门里过堂。
  记得有一年做生意亏了,带着一身穷馊味回家,父母没说什么,可晚上三叔来叫我去他家吃饭,正当我要起身出门时,却遭到母亲的阻止,说有很多村干部在三叔家吃饭。我一时感到莫名其妙,问她为什么有村干部在他家吃饭,我就不能去?可咋问她也不告诉我原因。事后我才逐渐想明白,由于我那年没赚到钱,怕被人家笑话,因为那些村干部大部分都是父亲的同学。
  刚出社会那几年一直不怎么顺,但春节到了又不得不按照习俗回家过年。因此,心也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被“劫”着,被撕着,相信很多年轻人都有同感。
  “钱劫”——每临春节,所有的商贩必定不约而同地发起“年关财”,油盐柴米等百姓日常生活用品及车、船、机票,通常是一天一个价翻着跟斗往上涨。这似乎是已获得国人默认的潜规则,所有百姓都未能幸免“遇难”。我也不例外,每年回家过春节,钱包几乎都要被“洗劫”一空。来回车票就得花去一千多,还得给自己和父母买一两套衣服,这也得花去一大笔钱。看到舅舅回来了,几个外甥围着团团转,为了捍卫本舅舅的“光辉”形象,那总得一人一个红包吧,光这项面子工程,就得“投资”一大笔。前前后后算起来,回家过一次年总得花去我几个月的工资,如同被劫。
  “情劫”——有点小钱,能买上一张站票回家过年的人,还算幸福。最可怜的是,无钱买票,回不起家的人,或因为种种原因回不了家的人们,只能被迫留在异地他乡,思念、牵挂家中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除夕之夜,游荡在异乡清冷的街头,看着万家灯火,耳边响起欢腾的鞭炮声。一种有家不能回的伤感,便悄然涌上心头。此情此景,又有几人不潸然泪下?鞭炮每响起一次,心里便随之阵痛一次。这种阵痛,相信每一位在外奋斗的人都亲身感受过。
  记得有一年,我所在的公司无人性地规定必须正常上班到大年三十,早退、缺席者翻倍扣工资。无奈之下,只好坚持到大年三十下午五点半下班。待我下班后匆匆感到汽车站时,车站早已是车去站空,无奈之下只有灰溜溜地返回住处。
  可住处没有炊具,无法自己做饭,饭店又不开门,为解决温饱问题,只有到超市采购方便面充饥。就这样,被迫从大年三十开始吃方便面,一直被吃到大年初五餐馆开始营业后,才吃上一顿像样的饭。
  除夕之夜,在如雷贯耳的鞭炮声伴奏下啃着难咽的方便面,心里甭说多难受。这难道不算是经历一种情感上的“劫难”吗?
  “体劫”——记得去年曾有一张走红网络的图片,牵动过无数网民的心。图中一位民工妇女,胸前用布兜着一个婴儿,背上背着如同一座小山的大包,佝偻着背,急冲冲地赶路回家。这张图片所反映的,绝不是某个特例,而是具有时代特征的社会掠影。
  春节期间,只要亲临火车站、汽车站,类似于那位妇女扛着大包小包,拖儿带女赶路回家的旅客满地皆是。挤上车,有站的地方就算很不错了,一站就是几十个小时,身体上的劳累,真难以用言语表达。
  为了传承春节这一习俗,不得不每年经历着这样艰苦的“战役”,并且勇士般无所畏惧地迎接着这种种“劫难”。
  冬雪已渐渐融化,春天的气息正迎面扑来。门前的灯笼已高高挂起,年迈的父母正期盼着出门在外的孩子们回家。回家,虽需历经千辛万苦,但这改变不了漂泊之人似箭的归心。
  回家过年是件很辛苦,甚至很痛苦的事,但回到家中见到亲人的那一刻,所有的疲惫和痛苦都将在顷刻间烟消云散。过年是一种痛并快乐的幸福。今年、明年、后年,直至今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还得这样奔忙着,被“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