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3-15

　　小心翼翼地在窗前寻觅，终于，在窗外的黄角榕上，看见了那几只精灵。他们上蹿下跳的，似乎发现了长满食物的新大陆，欢快不已。我赶快拿来手机，想记录下这春天里大自然馈赠的礼物。拍了几张照后，发现手机像素不够，效果不是很好。转念一想，拍照似乎没有多大意义，各种鸟类的照片，网上一大堆，还比我拍得好上十倍百倍。我想到一个好点子，录音。把这欢快的声音记录下来，以后闲下来的时候，放出来听，大自然的音符，即便是伟大的音乐家也弹奏不出来，那是多么悦耳的声音啊。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不能打扰它们，让它们时常光顾这颗黄角榕，让它们成为这个城市的一分子。录完音之后，我想，我应该呼吁大家保护自然，这次新型冠状病毒的蔓延，已经成了一个全球性的事件，就是由于人类以为自己能够凌驾在大自然之上，缺乏敬畏自然之心引起的。但我的声音太微弱了，如果我跑过去告诉同事，窗外有几只鸟，你要保护大自然。他肯定会骂我是神经病。于是就有了这篇文章，我把它记录下来，哪怕有那么几个人看见了，我也会觉得很值得。

　　来到西南的这个小城工作两年了，由于气候原因，这座城市的植被覆盖率很高，还被评为国家森林城市。但在闹市里，我还是第一次听见鸟鸣。早些年在乡下，那时候到处都能听见鸟鸣。斑鸠，野鸡，娃娃鸡，麻雀，喜鹊，啄木鸟，大杜鹃布谷鸟，猫头鹰，老鹰，大雁，乡下到处都是。每一种鸟的叫声在当地老人那里都有一种说法，我现在还记忆犹新。斑鸠的叫声听起来在喊“掏沟堵水，掏沟堵水”，老人说，斑鸠叫就要下雨了，或者有的地方闹洪灾了。在西南地区，玉米叫包谷，所以大杜鹃布谷鸟又叫包谷雀。大杜鹃布谷鸟叫声是“包谷”，“包谷”，“包谷”。老人说，包谷雀的叫声跟庄稼成熟有关。“包谷雀儿叫到六月六，高山矮处一起熟。包谷雀儿叫到七月半，高山矮处熟一半”。

　　猫头鹰的叫法却又不同，猫头鹰一般在晚上叫，有好几种叫声，声音凄惨恐怖。有时候，猫头鹰会发出“嚯嚯”，“嚯嚯”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再加上它的长相奇特，猫头鹰的叫声成了一种不吉祥的象征。老人说，不怕猫头鹰叫，就怕猫头鹰笑。听见猫头鹰笑，就有人要死了，因为它闻到人临死前散发出的一种特殊的味道。大雁的叫声比较整齐划一，“嘎，嘎，嘎”，悠长而辽远。秋天比较常见，老人说，那是奔波的声音，生活不易，不能伤害的。老鹰的叫声较长，鹰击长空一个“击”字，形容得非常到位。老鹰飞翔的时候，“呀……”的一声，惊空遏云，能够把天空分成两半，云彩驻足，时间停留，紧接着，我家仅有的一只老母鸡就被叼走了。老人说，老鹰是有志向的鸟，捉不得的。乡下似乎一年四季都能听见鸟鸣，春天尤盛。那时候人们总能够把鸟类跟自己的生产生活联系起来，或报喜，或报丧，或吃害虫。

　　生活条件逐渐变好后，人们的脑袋似乎也活络多了，开始想着法子赚钱，捕捉动物，挖药材，开始想着法子满足好奇心和味蕾的快感，家里养的吃腻了，开始吃野味。

　　如今，在乡下很难听见各种鸟鸣了，春天成了寂静的春天。不管春天有多么万紫千红，没有鸟鸣的春天是没有灵魂的，没有声音的春天就不叫春天，愿我们一起行动起来，留住春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