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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08

家有小园可安心

作者:冯润青 时间:2021-06-08 阅读:384


   回来是一周后的事情了,没想到与我的花花们分开这么久。在外,曾焦心花们会不会干死,毕竟是夏天了。电话叮嘱老蒋,老蒋说家里一直断断续续有雨,让我放心,老蒋嘀咕,我还是晓得给花浇水的。懂他的意思,其他事,也别指望,比如拔草、打药、施肥。心想,只要不干死,能撑到我回家打理就好。
  进门第一件事是进小园子看花。一周不见,开败的花,蓬勃的花,之前未开的开了,还有密密麻麻的草,一片凌乱。第二天,赶紧把所有的花花草草整理了一遍,修剪、拔草,干了一天活。傍晚,坐在园子里,发呆。在微风里,一只小虫飞过来,落在我的衣服上。我拿手里吃了一半的樱桃去逗它,它开始试探着用小嘴去吸瓤子,我一直不动,它又探出触须,往果瓤里挪一挪。我拿走樱桃,它便四周寻找的样子,我再把樱桃触到它嘴边,它又攀上来,再攀上来一点,我提着樱桃,它便与樱桃一起悬空了。这只傻虫子。把樱桃和虫子一起放到旁边的地里,不去管它。然后,有那么一会儿,我似乎还沉浸在一种微妙中,不由傻傻地笑。
  这个园子,我命名“润园”。这是第二个园子。第一个园子在建西。那是一套复式楼,搬进去十几年,二楼的露台一直闲置着,除了晒晒衣服被子,没起多大作用。直到遇上一群种花种草的朋友,在她们的带动下,将三十多平米的露台,慢慢地塞得满满的。四五年的时光吧,与各样的花建立起一种美好的互动时光。
  去年,建西的房子拆迁,我们搬来现在的住处。房子离上班的地方有点远,然而有一个五六十平方米的露台,是我们当初选择这里的主要原因。
  冬天搬家,那些花草,在经历了一次迁徙后,有的遭到淘汰,有的伤了筋骨。夏天开始,园子总算密集丰满起来,能散叶的都散开了,矮的高起来,高的更高。出门前,枣树还只是灰扑扑的枝上几粒小米粒大的疙瘩。才几天,就露出叶来。三尺高的树,它竟然也开花,同样米粒一样的花蕾结在枝稍,不知道秋天会不会有几个枣可吃?月季春花谢了,绣球蓬勃起来,那些团在一起的花瓣有盘子大。每一类花都有繁复的品种,月季,绣球,矮牵牛,胸章菊、玛格丽特,等等,它们之间颜色、花瓣,各不相同。不光花,果实、蔬菜,都是,辣椒有朝天椒、灯笼椒,苹果有红富士、青苹果,真有意思。这时候我总想,真像人啊,人群中找不出来一模一样的人。
  雨后的远山会有带子一样的云,漂浮着,碧绿的山脉便婉约起来。早上会有很多的鸟鸣。我喜欢赖床,听着那些鸟叫,那么多不同的鸟叫声,会默默地笑。日子真好。不管我前半生经历一些什么,不如意的,不开心的,不舒畅的,现在的时光于我,是最好的。这样一方小院,可安心。不再想前程远景,尽力做好现在的事,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包括这小园,不大不小,真正好,大了打理起来会累,小了,盛不下许多花事。没有激愤,不好高骛远,心收拢,拥拥被子,在鸟雀的叫声中,睡一个回笼觉,甚好。
  晚上,不开灯,坐在园子里的拱门下,听蛙鸣,听对面山腰处高速路上来往的车辆声,听夜虫声,什么也不想,人便成了夜的一部分。澄明、素净。我喜欢我是静的一部分,是夜的一部分,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偶尔有狗叫。小区里有几只狗,没有人管它们。空的房子很多,足够它们生息其间。它们几只时常在一起,成了一个群落,追逐、打闹、抢食。人来了,围上来,试探着嗅嗅,驱逐下才散去。车来了,先抬头望望,待车停,跑过来,嗅嗅,等人走了,在车边躺下,义务当起看车狗。人与狗相处的模式,互不打扰,相安无事。
  我还不知道园子附近的山名、路名、河名,哪一天要找一个当地人,问一问。做一个合格的邻居,便是从熟悉彼此的名字开始吧。或许有一天,我的邻居或者朋友会造访,那么,我们去小园坐一坐吧。当然,那些蝴蝶、蜜蜂、飞虫,早就成了小园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