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栏江很美也很苦
作者：陈再雄 时间：2021-11-15 阅读：358
临摹橡树
牛栏江畔，岔河桥边
唯一能稳健生长的树
便是这几株橡树
它们临摹风，临摹悬崖，临摹疯长的茅草
临摹土房人家以及玉米、黄瓜
临摹天空和大地
最后临摹自己
可是它们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临摹谁
我捡起一颗橡果
想临摹它，把身体蜷缩进坚硬的果核中
一阵清风拂过
几片叶子试着为临摹的事物买单
姜哥
黝黑的脸，配上一口大白牙
他姓姜，我以为是牛栏江的江
他家就在布朵河与牛栏江的汇合处
守着两岸的悬崖
这是生活的庇护所
那天他试图想把牛栏江的故事都给说完
却又不忍心说
他提到坍塌的老关口小学
提到两个小时的上学之路
提到生活的不毛之地
哽咽之后又对着我们笑了起来
他说牛栏江很美，同时也很苦
牛栏江
牛栏江没有睡眠
白天夜晚都怒视着前方
悬崖的疲惫，褶皱的脸
无法被揭开的谎言
被江水各个击破
薄雾善于组合四季的面纱
一艘船缓缓地从下游驶来
江面上开始收起悬崖褶皱的脸
有时清晰，有时模糊
这些饱经沧桑的面部
就像为牛栏江的人们
提前做好了一生的面具
互不相识，有好像在哪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