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栏江纪行(组诗)
作者：觉俄卡如 时间：2021-12-10 阅读：253
一写牛栏江
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
偏远，蛮荒，神秘莫测的
牛栏江。也曾留意过
关于你的文字、影像
磅礴，壮美，波涛滚滚的
牛栏江。遗憾的是
迟迟无缘投进你的怀抱
目睹你的雄姿，感受你的神奇
做梦都想早日与你相见啊
在滇东北高原
和黔西北高原奔腾不息的巨龙
终于见到了你
朝思暮盼的牛栏江
魂牵梦绕的牛栏江
在斗古镇中关村关口的悬崖
峭壁上。沉浸在你的
磅礴壮美里，旅途的颠簸、疲惫
倾刻烟消云散；尘世的失落、茫然
瞬间不知所踪
如一匹绿带，你在高山峡谷里
光芒四射。似一头野牛
你在滇黔两省莽莽大山间
一路狂奔，不知疲倦
从岸上到山巅
我如一只无翅鸟，沿着
刀削斧砍般的悬崖峭壁
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
下到江底
终于摸到你的水了
从远方奔来，又向远方涌去
在梦里奔涌不息的牛栏江……
为了这一次的拥抱与相见，抚摸与亲昵
这些年，所有的时光，仿佛都在作准备
牛栏江，俗世之中，亲近你的时光
总是那么短暂。远离你的时光
总是那么漫长。俗世之外
江水悠悠，思念悠悠
蓝天，白云，大山
悬崖，峭壁，山路
人家，吊桥，江水
从此，在记忆里挥之不去
在梦幻里 鲜活如昨
再写牛栏江
再来牛栏江，牛栏江
还是牛栏江。江两岸
大山依旧巍峨，山崖依旧陡峭
蓝天依旧辽阔，高远，白云依旧
白得一塌糊涂。山里的草木
依旧绿了黄，黄了又绿
江水依旧欢快奔腾。而我已不是
当年的我。额上的皱纹
堪比牛栏江的沟壑
心里的沧桑，可比牛栏江的波涛
那条从山顶通往江底的路，似乎这些年
爬得太累了，躲在荒草间休憇
躺在峭壁上假寐。牛栏江太偏远了
远在天边，远在诗人们的想象里
牛栏江太荒芜了，荒芜得除了大山
悬崖，峭壁，沟壑，峡谷，江水
除了赞叹，仰望，府瞰，狂吼
一无所有。我们从远方来
只为一场诗歌的圣宴。而此刻
牛栏江在午睡。我们的来到
似乎打扰了它的安宁。于是
它一骨碌爬起来，狂喊着
向远方奔跑而去，头也不回
在牛栏江，似乎诗歌是多余的
诗人也是多余的
大地此刻很安静，人间一直在喧嚣
唯有沉默，敬畏，才是最好的抵达
三写牛栏江
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在莽莽大山间躲躲藏藏
千万年。终究没有躲过
只识弯弓射大雕的成吉思汗
没有躲过稍逊风骚的唐宗宋祖
没有躲过略输文采的秦皇汉武
从《汉书》里奔腾而来，牛栏江
423公里的干流，1660米的落差
13320平方公里的胸怀
现代人，已把你的真面目
摸得清清楚楚
从烂泥管的一眼山泉，长成贯穿滇东北
黔西北高原的一条大江
一路呼朋引伴，从南往北
敞开心扉，欢快接纳果马河，对龙河
马龙河，杨林河，西泽河，硝厂河，哈喇河……
最后。从麻耗村义无反顾，扑入金沙江怀抱
与长江与东海溶为一体。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从此牛栏江没有了自己
每一条溪流都有一个源头，每一条江河
都有一个归宿。牛栏江，或许比起
投入大海怀抱的快乐
所有旅途的辛劳都不值得一提
四写牛栏江
站在岸上，悬崖峭壁
视野里奔腾不息的江水
还是千万年前流淌的江水么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也淘尽凡人，如我
江还是那条江，水已不是那时水
那个最初发现牛栏江的人
早已成灰。这个在看牛栏江的人
终有一天，也要成烟。而牛栏江依旧
在四季的轮回中奔腾、翻涌
遥想当年，或许山不高，树很茂，草很绿，水很清
人迹罕至。而历经了千万年的风雨
千万年的奔淌，冲刷，裹挟
直到碰见坚硬的岩石，直到
没有松软的泥巴可涮，直到
江两岸形成今天的峡高谷深
磅礴壮美，神秘莫测
五写牛栏江
再高深莫测的江河
都有人类探寻的足迹
奔腾在乌蒙大山间的牛栏江
当然也不例外。千百年来
一代又一代高原人，夯土垒石
临江而居，渴饮牛栏水，饥食牛栏鱼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繁衍生息，
从古老的摇摇欲坠的溜索，到现代化的
钢筋水泥桥梁，就是最好的见证
看哪，江畔悬崖上
一去二三里，炊烟四五家
赤橙黄绿青蓝紫，村庄三五个
公路七八条，汽车三千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