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栏江（组诗）
作者：唐福德 时间：2022-01-04 阅读：340
新营
在牛栏江畔的新营村
我把自己当成一粒药
去擦亮那些坐在房檐下
晒太阳的眼神
他们与生俱来的安静
纯粹而麻木。他们看不见我
从城市逃跑时的慌张
在秋天，比一条蛇还要狼狈
直到在新营的土墙房里
我的失眠隐于暗夜
听肆意而凌乱的秋风
刮过植物和木质的房梁时
这个银河流经的村庄
尽管还保持着麻木的表情
但它已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山川
在帮我治疗
峡谷人家
不止一次。某年某月某日
大多数时间是中午
我站在关口的绝壁之上
俯看牛栏江
此时，我的样子是悲悯的
匍匐在牛栏江沿岸的日子
庄稼像骨头上刮下来的肉
挺一身的义薄云天
流水一样的心事，虽有岸
但却忘了人间
多少年来，这些姓氏笔画
在牛栏江畔排列出的宿命
是让幸福，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江水的脾气和悬崖的固执
让铁锈一样的生存，与世隔绝
偶尔抬头，山鹰孤独的空腹
会填补峡谷的深度
唯一的温暖，是在把我们
当成几小片与风声
擦肩而过的云朵之后
石头
石头的海拔，掌握着
牛栏江与生俱来的尺度
属于它们最大的洗礼
源自史前地壳的调皮
最远的天涯，是咫尺
转不过的身子
在高原
在牛栏江的明处或暗处
石头的表情超过了
我能想到的句子
它们在牛栏江的地理范围内
像一群性情古怪、刁钻而又被
宠坏的老人或孩子。
天空高远，由此而生的魔咒
包括对年龄的守口如瓶
让我们这些凡夫肉身
咽下了所有的呼吸
而后，我们在牛栏江的石头上
寻找万里河山，寻找
春暖花开的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