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冬天土地的坚强、秋天土地的安宁、夏天土地的喧腾,但我更爱春天土地的酥软,以及其中蕴含着的萌动。
春天里,在天地间焕然一新的巨大舞台上,各种树木成为很令人注目的主角。——无数的树干支撑着无数光溜溜的树枝,向天地间各个角度伸展出去,向天地间各种希望伸出去,我们的心绪也会随着那些枝条向各个角度伸出去。
我看见在那些枝条上,春天用无形的手,播种下了一队又一队的、数不清的芽苞。同时,又觉得那些稚嫩的萌宠,——圆润、饱满、美丽,仿佛如远方归来的精灵;另外,那些生机勃勃的萌发,——天真、坚实、疏密有致,是春天留下的最初的足迹。
瞩目之间,我有时又会觉得,春天是从无数苞芽里流泻出来的。而那些接踵而来的大大小小的叶片,又好像是从树木躯干与枝条里涌现出来的无数绿色的手掌,——承接阳光的手掌、创造新春的手掌、装扮世界的手掌。
在春天上演的大戏里,庄稼与青草是另外两位主角。返青的冬小麦,仿佛一夜之间,将一件又一件绿色的新装给大地穿上,绿茵茵的,毛茸茸的,于是,田野就显得精神抖擞,焕发出美丽的青春。
在公园的草坪里、在郊野中、在山冈上,有无数的嫩芽欣喜地探出头来。这些嫩芽在与春天的丝丝阳光握手言欢之后,又以一种谁也抑制不住的欢欣鼓舞成为春天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
在春天上演的大戏里,太阳与河流也是主角。春天的太阳常常涨红了脸,散发出招人喜爱的光,然后这光芒会遍布在大地上,在这里、那里播撒着喜庆与欢笑。如果我们放眼望去,会发现在遥远的地平线,春阳又似乎是从远处款款走来的健美而又略带羞涩的少女,引人注目,引人赞叹。
在春天温和步履的行走间,北方的河流开始解冻,一块、一块的浮冰组成奇异的船队,载满新生的阳光和新生的希望向东远航。南方的河流上,河水无比的清澈明亮,那平滑的水面,在阳光的抚摸下,或泛出无数的波光闪烁,或酝酿出一片又片的明亮。
在春天上演的大戏里,率领各种主角,领衔出演的是许许多多的“我们”。春天揭去了我们厚重的衣装,街上的行人开始步履轻盈。妙龄女子身形开始袅娜,散步的老人腿脚少了迟缓,上学的小孩子的脚下添了活泼,青壮年们的步伐,正朝着各自追求的目标加速行进。
在节假日,那些在草坪上晒太阳的大人与小孩,皆衣着鲜艳,如草坪上突然开出的大大小小的花朵;那些兴致勃勃地春游的人群,衣着五颜六色,如一群一群的花朵在流动。
因此,跨进新春的大门,面对新春的景象,抱着新春的期盼,我不认同有些人“过一年少一年”的无谓的感叹。面对新的开始,我想到的是古人念叨了千百年的一句祝福与抒情:“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