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毅

　　现在的书被放置于书店的书架上时，通常是被塑封起来的，不许人随便打开来翻看。因此我买书有个毛病，常常形式大于内容。譬如看到一个好的书名，遇到一个好的装帧，便会忍不住心动，想要买下来带回家中。《当冬天还是冬天的时候》，看见这本书时便是如此。

　　我不知道这是一本写什么的书，也不知道作者贝恩德·布伦纳与译者俞洁琼是否有名，只是看到封面上的那扇窗户，以及透过窗户看到的驯鹿与兔子、大树与积雪，还有腰封上写着的几句话，便果断地把它搬进了购物车。

　　腰封上那句话是这样写的：“用一万亿片雪花堆一个雪人，从三千米深的地底取出冰块。探寻八个冰河纪之前的世界，在未结冰的十二月种下玫瑰。”品味这诗意的文字，我一度以为这是一本诗集或是寓言故事书，然而读过后才发现，它更像是一本科普读物。

　　如书名所示，《当冬天还是冬天的时候》讲述的内容都与冬天有关。冬天的雪，冬天的雨，冬天洋流和景色，人和小动物，以及许多曾经或者正在发生的关于冬天的故事，诸如“越冬”、冰雪运动、“冰颤”现象等等。故事本身很简单，却处处蕴含深情和哲理，比如在《世上的冬天——何以为冬》中，作者写道“人们给木舱板上油，从地里挖出仅剩的土豆并转存到干燥的地方，给花圃盖上海藻。窗户被糊上了纸，以防迷路的野鸟闯入。人们离开夏屋时会故意不上锁，好让那些寻求庇护的人能进来歇息一会儿，靠简单的备存食物充饥”；而在《未来的雪》中，作者又写道“冬天促使人们放下手头的工作，回顾经历过的事情，把精力放到最重要的事物上来……没有经历过冬天的万物凋零，又怎能学会享受夏日？夏天的意义，不正是从与冬天的对比和参照中来的吗？如果动植物的新陈代谢没有在寒冷的冬天陷入停滞，春天又该去哪里发挥它的魔力”。类似这样的句子，书中俯拾皆是。

　　在作者笔下，冬天是忙碌的，为了过冬人和小动物常常要提前几个月准备；但冬天有时也是安闲的，负暄也好，堆雪人也罢，个中滋味是其他季节所没有的；冬天更是快乐的，许多有意思的事情只有在冬天才能做。

　　阅读《当冬天还是冬天的时候》，我们会有这样一种真切的感受：明明是说明文的写法，却一点都不乏味，非但不乏味，还有极强的可读性；明明每年都要经历冬天的我们本该对冬天十分熟悉，看了书中讲述的冬日的传说、习俗和轶事，才醒悟原来我们知道得实在有限。

　　兼具趣味性、知识性、可读性的阅读体验得益于作者丰富的知识储备，《当冬天还是冬天的时候》这本书贯穿了历史学、气象学、民俗学、生物学、自然地理学等多个学科门类，但它呈现在读者面前时像是一部纪录片，没有花哨的语言，没有卖弄的意味，而是浅浅淡淡地，就像我们平时聊天一样；却也不是言物止于物，而是有很多生发的东西。恍惚间，我们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听村里某位博学的老先生讲故事。讲的人娓娓道来，听的人津津有味。